《秘密融合》本身为此问题提供了答案。该故事以一个奇怪的插曲开场,它除了表明男孩子们与家长对立之外,似乎与主题毫不相干。其中一个男孩子蒂姆长了一个瘤子,大夫给他涂了一种红色的东西,在紫外线下发出很亮的绿光,然后大夫告诉蒂姆:“啊,好的……绿的。这就是说瘤子将会消失”(142)。蒂姆无意中听见大夫告诉别人,说他用了“暗示疗法,半数情况下都会奏效 ”(142),如果不行,他会用液体的氮。当蒂姆问格罗弗什么是暗示疗法时,格罗弗说,是一种“类似信仰疗法的治疗,这种治疗对瘤子没有任何作用”。“他们想把瘤子说没了,但是我刚才给他们搅和了,”他得意地说。绿颜色被编码为代表幻觉,或者可能奏效的小窍门,它后来在故事中以品钦特有的杜撰情节的方式又一次出现。当这几个男孩和二十五个雇来的人用“吓人的绿色探照灯停住火车后,”格罗弗说,“好奇怪”:“我现在感觉很奇怪,在绿色中感觉比较好,尽管绿得吓人,尽管只有一分钟时间”(185),绿色是暗示疗法的颜色,这一奇怪的细节似乎想说明虚构的暗示对世界能产生良好的作用,比如在《秘密融合》中所描述的。
我的论点是,《秘密融合》有着一系列暗示疗法或者信仰疗法的功能,正如男孩子们把骑兵队长和卡尔·巴林顿看作是真实的人一样。幽灵和幻影在他们的世界中是有作用的。同样,《笨鸟集》一书中印刷符号的作用,和利用暗示疗法产生鬼魂或幻影所起的作用是一样的。卡尔·巴林顿在读者的头脑中所起的作用与其他虚拟作品完全一样。词语比角色的生命力更长,或者说词语是角色赖以无限生存的方式,词语使读者无论何时读此故事,都有可能将蒂姆、格罗弗或任何其他角色看作幽灵。从这个角度看,卡尔·巴林顿与其他角色并无两样。他也是被文字塑造成真人的。当读者发现卡尔是男孩子们虚构的幻影时,读者会同时意识到其他角色的真实性和他的一样。这是一种品钦独具匠心地用文化碎片塑造出的真实,所有的角色都显得像“真人”。这些虚构的或幻影的真实被间接地作为幻影表现出来。卡尔·巴林顿是个幽灵,如同带着枪、穿着马靴的骑兵队长一样,亦真亦幻。然而,这并不能使这些幻影产生他们在读者的真实世界所产生的作用,正如卡尔·巴林顿考验了男孩子们“融合”的能力一样,该故事教育读者,要像书中的男孩子们那样对待其他族裔的人们。《秘密融合》向读者提出了挑战,要求读者必须就如何对待同胞作出选择。
我认为,我已经用《秘密融合》作为例证说明了我在文章开头罗列的后现代叙事的特点。它有一个具有讽刺意义的自我消解的框架故事。除了在很少情况下有些模棱两可之外,故事的叙事者没有实施作者做出判断的权力。超自然或幽灵、幻觉手法在故事中起到关键作用。在某种意义上,该故事是关于其自身的存在方式及社会功能的。它要求读者作出伦理道德的判断。故事的意义来自按照真实时间顺序组合的孤立的插曲。故事是多种不同文类的拼凑或戏仿,全都不连贯地迭加在一起。该故事戏仿卡尔·麦卡菲讲述自己故事时所用的叙事方式。品钦在前言中提到,在他写该故事的时,受到他曾一度误解了的超现实主义的影响。他清楚地暗示说故事中有数种文体并存。他还提到好几部电影,如《斯巴达克斯》,约翰·韦恩的《巷战》(BloodAlley),还有一部不知名的二战时期的电影,一天晚上孩子们路过郊区房子时断断续续地听到电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