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正在走路。米纽庆提到的是依赖而不是走路问题,不能走路是个人问题;依附是个人的问题,有关独立自主。理查在模仿吉尔的步伐时,米纽庆又玩起“弯曲”这个字。他把这个字断为三音节。吉尔的走路是“弯‘曲’的”,因为她有“弯‘曲’的”心灵,它是咒语。现在米纽庆给拐杖贴上各种标签,它不只是拐杖而已,它是父母的替代,当意义不再那么固定,魔咒就会消失,生活就会出现一幅不同的图景。 理查想知道,如果吉尔不用拐杖,反而扶着墙或家具,他们该怎么做。 米纽庆说:“她必须学习用她的腿。所以,你们必须给她空间与距离,然后,她就会做她想要做的。”跛行与依附的不只是吉尔,而是整个家庭,他们都必须学会用不同的方式走路。作为父母,这样的问题是无法不问的:父母应该怎么帮助子女成长?有时候答案非常简单:放手。 又到了结束的时候了,理查与珍妮特站起来,直接走向门口。他们装着不必担心吉尔,真是太勇敢了。米纽特屏气凝神地观望着,想不到,吉尔在没有人搀扶下的情况下,用紫拐杖,把自己向前拖,跛行跟在父母后面。 第二次蜜月 下一回合开始了,出现了一幕似曾相识的场景。一点小事,吉尔就闹情绪。父亲捏捏她的脸颊,希望她开心一点。吉尔被惹得很烦,父亲也倍受挫折,他们都把心思集中在对方身上。 “为什么他总是看着吉尔?”米纽庆对珍妮特说,“为什么他不看你?也许你们的脸蛋长得越来越像了。” “我想,我也没多看他。”珍妮特苦笑道。 这时米纽庆问理查,他们想不想单独谈谈。他们说好。于是米纽庆把孩子们带到接待室,并让接待员多注意。 回到房间,珍妮特提到他们之间的死气成沉沉。他们分享得很少,除了子女之外,他们在一起根本没有做过什么。 “你们从未一起去度假吗?不带小孩。”米纽庆问。 “我从未注意。”理查说道,带着点防御。 珍妮特一直记得,他们蜜月后六星期的欧洲之旅。真可怕。“他是那么遥远,从不交谈,从不说说他在想什么。” 他认为,她说太多,跟她母亲一样罗嗦。 六星期是很长的时间。通常,让人产生隔阂的并非是事件本身,而是人们对事件的看法——珍妮特告诉自己,理查是冷淡的,因为他毫不开心。而理查告诉自己,她像小孩子一样依赖他。 一会儿,孩子们进来了,分散了珍妮特与理查的注意力,也切断他们可能离婚的心思,米纽庆认为那是好信号,他们现在可以不带防御,也不互相攻击地好好谈论以前的伤害。 这次诊疗后,珍妮特与理查去佛蒙特度假三天,让吉尔、大维与珍妮特的母亲一起住。他们住在一家旧旅店,屋内有火炉、铜床。他们可以单独在一起了,夫妻俩人很欢喜。 珍妮特的母亲与外孙相处也很愉快。星期六,祖母带他们去剪头发、购物、到美食街吃午餐,点一堆孩子最爱吃的垃圾食物。星期日,祖父本想带大家去打球,但天气太热,只好转去公园喂鸽子,有很多情侣、母亲与小孩,还有老人坐在长椅上,唯一的乞丐是松鼠与鸽子。他们放怀大笑,享受一起玩乐的愉快时光。 祖父母以亲切的宽容对待孩子。那很容易。他们不需要从孩子身上得到什么,也没必要把指导与游玩混为一谈。所以,他们能自由自在地享受一切。 吉尔现在用拐杖走路已经很熟悉了。米纽庆觉得不久以后她就可以丢掉拐杖了。可是他很担心,突然觉得改善会有复发的可能性。首先注意到这一现象的心理分析师称之为“症状替代”,也就是说,症状只是隐藏着的冲突的信号,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