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纽庆站起来,走向墙,握住紫色拐杖,斜靠着墙一会儿。“好,当时你一个人在那里,想着自己的心事,或自己的感受。怎么样?有点无聊或有些不高兴?你在那里大概十五钟吗?这十五分钟很重要。因为只有当你父母不那么关注你时,你才会学习自己应付。他们很爱你,但也会让你窒息。” 接下来,米纽庆压低声音,直接跟吉尔谈,把她带向未来。“很快地,有一天你能够做你知道该怎么做的事。你将自己走路——没有拐杖,没有母亲,没有父亲。你知道这些都将发生。你已经准备妥当,但这些事的发生,要用你自己的时间表。你将决定什么时候不需要拐杖。如果你用父亲的时间表,这事不会发生,如果你用母亲的时间表,也不会发生。” 珍妮特接着说:“有件事我不明白,这个周末是她第一次游泳。她是如何办到?” 理查想回答,米纽庆打断,他说应该由吉尔自己讲。 吉尔语出惊人:“我一直在想,如果你和爹的看到我游泳,不知会多高兴。” 米纽庆走向吉尔,跟她握手,“你吃了水没有?” “没有。”她笑着说。 “很好。这意味你已经用过手臂和腿了。非常好,非常好。第一,你想到了你的父母,然后发现自己也很快乐。你正在探索自己的身体。如果父母愿意放手让你去做,你会长大的。” 吉尔害羞笑着,随后说;“你说不久的将来,我可能离开拐杖,对不对?可是,知道了我可能‘将要’离开拐杖,我实在很害怕。” 她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迫使她面对未来,她恐惧,她在请求指引。 米纽庆说:“你将发现,你可以克服恐惧的。”“你将发现”这句话变成密码,米纽庆试着推动她,不必先走,而是要做出决定。看着他们离开,米纽庆知道她将再度行走。 当米纽庆看到吉尔跟家人出现在最后一次诊疗时,依然用着拐杖,他的心情决非一个失望可以表达。不过家庭结构有了改变,祖父母给珍妮特和理查更多空间,索德之间的互动更多了,同时也更尊重吉尔的自主权。理论上,吉尔将会在不久的未来放弃拐杖。这一刻,米纽庆觉得他应该满意了。 拐杖之咒语一:父母替代物 再度有他们的消息,已经是六个月之后了,理查打电话来,说吉尔的功课不错,颇有人缘,还是要用拐杖,他们很担心,小儿科医师说,如果她一直依赖右腿,左腿肌肉将萎缩。他们能不能腾出一周时间,再来见米纽庆。 米纽庆觉得他跟这家庭很有缘,他决定再见见他们。吉尔没有理由一直用拐杖,米纽庆认为,现在的症状,其“标签”的作用大过心理的力量。如果确实如此,也许这一次他能找出正确的治疗仪式。 第一次会面,重逢的喜悦多过诊疗气氛。他们很高兴看到米纽庆。几个月的时间转眼只像几小时,米纽庆不再是医生,而是伯伯。 珍妮特提到吉尔做得有多棒,进入好班,交好朋友。听到母亲的称赞,吉尔难掩骄傲的微笑。这六个月,她已从儿童变化成青少年。她长得漂亮,很热烈地谈着学校与新朋友,不再是以前的消沉、忧伤。家庭之外的开放世界,开始注入她的生活,美丽的衣服、亲密的友谊,还有流行音乐。 两天后的第二回合诊疗,米纽庆请吉尔把拐杖递给他,这根拐杖是老朋友了,大家同舟共济,然后六个月后重逢,米纽庆握拐杖的样子像是在打招呼。“这只紫色小动物的意义是什么?” “什么意思?”她轻声问。 “它对你的生活有什么意义?” “一种帮助?” “不错,真是可爱的动物。” “它可以当武器,”大维说,“可以在这里面藏一把剑。” “可以,”我把拐杖指向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