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几代相传,会由“这件事该怎么做”变成“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回事,这就是现实”。伯格认为“一个制度化的社会……会被当成客观的事实”[8]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任何社会团体在建构并维持其“现实”知识的方式时,有三个重要的历程:典型化、制度化和正当化。人们利用典型化的过程,把认识的观念分门别类;用制度化维持并传播好不容易得来的知识;最后再借由正当化把两者结合并合理化[9]。在这个过程中,由于每个独特的人和文化所用的典型都不是唯一可能的典型,会出现偏差的知觉,使人看不到其他的可能性,因而也会忽略到个体存在的差异性。
因此,社会建构论认为,人周围的现实世界(制度化的社会)不是客观的存在于社会中等待人们去认识和发现的,而是存在于人与人的互动之中,由世世代代人们所赋予的不同意义建构的。换句话说,人们对一个事物的看待,其实是没有统一的标准的,这个所谓统一的标准是在不同的社会环境下建构出来的。也就是说,在不同的社会背景下或不同的时代变迁中,人们对同一事物会有不同的标准和观点。受这种世界观影响的叙事治疗,不再关注“通则”,而把兴趣点放在“例外”上,对人们常常忽略但却始终影响人生活的细节进行好奇,使人们看到自己的独特和价值,进而重构对生命的看法。比如说,一个因肥胖自卑而前来咨询的女孩,叙事治疗会关注“胖”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自己是怎么看待“胖”的?“胖”是如何影响她的生活的?有无对其与他人的互动造成影响?除了“胖”自己是怎样看待自己的等等。所有这些提问的目的都是使其更加清楚地看到自己与“胖”的关系,自己还有哪些不曾意识到的独特之处和价值,这样全面而系统地看待自己也许是来访者以前并不曾做过的,因此会产生新的视角和变化。
2.2现实是透过语言而彰显的
现代的观点认为,语言仅是人们表达思维世界的一种工具和中介,思维在先,语言在后,这种观点削弱了语言在人际交往和表达情感上的效用;而社会建构论认为,“语言的意义并非源于思想,而是源于运用语言的过程”[10],也就是说语言不是表达思维,而是规定思维,什么样的语言会让人脑中形成什么样的思维世界,人们对现实的认识都是借由语言而限定的。正如Anderson所说的那样,语言并不是像镜子般反映自然,而是创造我们所知的自然。
叙事治疗也认为,“不是人说话,而是话说人”。语言不仅是用以描述事物的抽象工具,它更多地用于建构我们的意义世界,并因此使事件发生。与不同的人说话,传递和接受的信息会有差异,这种差异反馈给说话人,并在其脑中赋予不同的意义,引领人不同行为的产生。丰富和细腻的话语可以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会带出一些原来没有的感受和意义。这里所说的感受和意义是指,人对自己生命生活的价值与目的的觉察,即个体知觉到“自己是如何的以什么样的姿态存在于世界”中。叙事心理治疗所要做的不是对当事人的问题提供一个具体明确的答案,而是要关注人们怎样使用人际的语言习惯来解释自己的经验以及如何对事件做出反应,这才是心理治疗的关键所在[11]。同时,在叙事中,故事是核心,而故事的建构离不开语言,无论是来访者的语言还是咨询师的语言,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对话和关系的走势,如何用更积极细腻的语言去建构自己的主观世界,是叙事治疗中重要的一环。
此外,前面也介绍过叙事治疗的过程是使“问题故事”转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