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家庭关系简化成图表,用以表示成员间的亲疏时,一定会抹煞某些人性,但是也必有所得,那就是“清晰度”。 从这个地图可以看到,这个不寻常的个案并不是那么非比寻常。歇斯底里麻痹症,确实很不寻常,但整个家庭的互动,支持这种症状的互动,却是令人伤心的熟悉。那正是一般出问题的中产阶级家庭的特征:母亲对子女的亲密,取代了婚姻的亲密,因为他们的婚姻没有进一步发展,也没有破裂。这种家庭类型太普遍了,根本无法解释这一不平常的症状,那依然是个谜。吉尔卡在目前的状态中,而且像水泥一样硬化。 杰·海利﹙JayHaley﹚曾发展出三阶段的策略,用来撬开他所谓的“跨代联盟”,其目的是要引导子女迈向独立自主。第一步就是要勾回较疏远的父亲或母亲,让他们跟依赖的孩子在一起;同时,也是要隔开与子女关系紧密的父亲或母亲。对这个家庭而言,第一步是必要的,米纽庆决定推动理查,让他跟吉尔靠紧一些。 因此,在第三回合诊疗时,米纽庆向理查提出以下计划,由于珍妮特已经很讨厌被人当活拐杖,因此下一星期理查应该负责照顾吉尔,只要吉尔想去哪里,只能请爸爸帮忙,不能叫妈妈,父亲要当拐杖。米纽庆很担心理查会不会像大多数的父亲,对于照顾子女很不在行。 第二步则是要让理查与珍妮特互相亲近。唯有这对夫妇能够在两人和子女之间建立界线,他们才能表达妨碍他们亲密性的冲突。 第三步是直接针对吉尔的,探索她病症的意义,并挑战其麻痹的效应。 诊断很容易,但真正去执行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如果这样的策略是治疗科学,在治疗路途上侦查出地雷就是艺术了,而且只剩下九个回合。 “坐”在父母中间的吉尔 治疗策略只是通则,治疗结果则是个人能耐。三天之后,增进父亲与女儿亲近的策略生效。理查接替了照顾责任,然而就像大多数父代母职的生手:他开始支配东支配西。 当吉尔有需要时,他会帮助她,不需要时,他也要帮忙,理查不仅把手臂借给吉尔,甚至在吉尔安静的时候,替吉尔打气。吉尔的心情倍受搅扰,最终她就用沉默进行控诉。 理查没有适应女儿的节奏,反而坚持要女儿适应他的节奏,如果吉尔不接受,他就生气。吉尔很气愤,做出一般依赖的孩子常做的事,她开始增加要求,需要更多帮助,让父亲更没有耐心。现在,珍妮特很焦虑,理查很疲惫,很烦躁。但父亲的做法只能让女儿的坏脾气愈演愈烈。 米纽庆发现这并不是他要的结果。他的目标是要让孩子更独立自主。第一步已经启动,父亲也参与了,但是吉尔跟父亲走在一起仍然是个可怜的跛子,每一步都要用力拖着走。她重重靠在父亲的臂膀上,腿在后面拖着,这很让人难受。吉尔坐在父母中间,她的样子看起来像个阴晴不定的青年,下巴放在拳头上,有违抗的怒色盯着某个角落。 米纽庆决定暂时不理会吉尔。她的家人都在她头上盘旋,好象她是一朵娇嫩的兰花。也许,吉尔需要的是温室之外的其他东西。因此。米纽庆问起她父母有关加拉斯加的事情。 理查很喜欢。他的加拉斯加是个很美好的地方,有温暖阳光、清凉微风,还有迷人的广场、喷泉、餐厅、夜总会以及友善的居民。珍妮特痛恨她失去了休斯顿那栋美丽古典的西班牙房子,也失去工作、朋友、父母。加拉斯加是“乡巴佬的城镇,贴满水泥和玻璃。这个城没有灵魂。” 米纽庆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听起来他们好像住在两个不同的地方,理查微笑,笑得好玩。珍妮特一脸正经,觉得没那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