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中反思的反思是关乎联结、合作和建构,且依我之见,它表明一种后现代的知形式。它是一种不断的自我教育经验,在其中治疗的实务本身,套用尚恩(1983)的话来说,对治疗师而言也是一种“更新的来源”(p.299)。我相信,这种来源(伴随着一种not—knowing的姿态)是对工作感到厌倦或耗竭的专业人员(在此例中是指治疗师)和那些反应完全不同的人之间的一种重要区别。
重要的是,在此要提到汤姆.安德森(1995a,1996)将其反思团队的实务扩展至临床工作的评估,完美示范了把研究概念作为日常实务的一部分。由于安德森的鼓励与提供咨询,有几个治疗团体与临床医师已邀请其案主与小区同事共襄盛举,不仅协助他们评估实务,还共同参与成为合作研究者。案主与小区同事参与设计整个评估,包括应该要询问案主的问题。例如,“你认为我们应该问你哪些问题?”以及“哪种信息会对你有所帮助?”(Kjellbreg,Edwardsson,Niemeda& Oberg,1995;Kjellberg et al.,1996)。
他们发现这种合作、总结一切的研究取向已经增进专业人员之间与案主和专业人员之间的关系。最重要且影响深远的意义是,这种合作取向将实务工作者带到研究的最前线,并加入评估和研究,成为从业者的一个学习机会,这对其将来的实务也有帮助。它是观点式的对话过程,以葛根的话来说,是“促使对话更深入”,而以舒特的话来说,合作取向创造出一种“人们感觉归属于其中的谈话”。
公开化
与反思相关(大体上来说是分享一个人的工作)的是公开化(beingpublec)的观念。更容易揭露、更容易公开分享我的内在对话与独白:我的思想、偏见、好奇、臆测、疑问、意见和恐惧。在这样做时,让自己接受他人的回馈、评价和批评。结果,我以一个人的身份,让自己在所有与我共事的人面前更开放。我选择公开而没有使用“透明”这个词,此词有时会与女性主义批判有关,因为我不认为一个人能看透我们,或我们能看透别人。而是,我们只能看见我们自己选择要呈现给别人看的东西。
这种公开化的立场,跟专业人士所抱持的那种较为私人或秘密的观点相反。依据尚恩的看法(1983),那些“被期待扮演专家角色的”专业人士是:
被期待如今不时会显露出其不确定性。然而人们一般都期待他要保持其专业知识的隐私和神秘性。如今人们期待他公开反思实践的知识,以及其自身……并且让公众探究其专业知识。(p.297--299)
反思能鼓励和确保治疗师的各种看法或观点都能呈现。治疗师犹如案主,也能拥有许多想法,其中有些跟案主不谋而合,有些则相反。对自我的对话本质感兴趣的荷兰心理学家赫曼斯(Hermans,1995),将此喻为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中的多重声音。在小说中,陀氏本人只是众多角色之一:“这些不在一起,与这位作者意见冲突,甚至反叛他”(p.377)。
进行反思过程,以及让自己显露在他人面前,使得我跟其他人能有更大弹性去处理案主在困境中提出各种自然的、多样的甚至时而冲突的意见。它们让我能拥有或坚持某种强烈的意见,并且在不需两极化立场或固执己见的情况下,参与各种具有争议性的情境。所有说出来的话都能化腐朽为神奇。
从后现代观点来看,专业人士是:
鼓吹并实践他们(即治疗师)对于现实的观点,同时让他们经历反思,对于其对手(即案主)的观点采取某种敌对立场,但同时又努力去了解他们。(Sc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