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陈越香的语言
吴熙琄
谢谢素琴编辑给我这个机会,为贺琳老师第一本在国内以中文出版的书写序。本书在一九九七年在美国出版,十三年后的二○一○年可以在国内翻译出版,
觉得真是不容易,也替国内喜爱后现代思维的咨询师高兴。因为贺琳老师是世界上后现代思考的重要领导者与启蒙者,有着她的引领,曾让世界上当代家族治疗师有许多专业上的启发。这是本非常珍贵的书,我们一定可以从中获得许多。
和贺琳老师的缘份可追溯到一九九○年九月,当时我还是爱荷华州立大学家族与婚姻治疗博士班的学生,她受邀从德州到我们学校来演讲,当时演讲的题目是「知识和语言带有关系性和衍生性」(Knowledge&Language as Relational &Generative)(我竟然找到当时的笔记,二十年前的笔记,我是一直珍惜着的,而且这笔记陪我跨海在二○○五年回到台湾,真好!)。在一九九○年的当时,后现代家族治疗是非常新的东西,在研究所里,大部分的教授都不熟,所以老师们也和我们这群博士班的同学共同学习。
我们都很震撼,怎么会有这么不一样的思考,怎么说系统不是问题,是语言的系统出了问题(Humansystem is not the problem, butlanguage system is theproblem),我们专心地听,与Harlene老师对话、讨论。她谈到多重声音(multiplevoices)的重要,强调对话的空间(dialogicalspace)的创造,对治疗师态度的思考,例如不确定(uncertainty)、好奇心(curiosity)、不抱着知道的心情(not-knowing)、合作的关系(collaborativerelationship)等。那一次的接触对我影响非常深,觉得贺琳老师的分享似乎和我内心底层想如何看待人和家庭有很深的连结,我之后看了很多她的文章,也开始去找机会多上贺琳老师的课。
毕业之后,我进入美国不同小区和许多的家庭工作,也在研究所里兼课或全职教学,贺琳老师的哲学态度一直是伴随我面对专业困境的重要陪伴。回到台湾定居后,虽然在台湾、国内、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地主要讲授叙事治疗,其实贺琳老师的合作治疗一直深化在我思考和实践的脉络里。如何与我的学生合作,如何珍惜学生的多元性,如何相信语言的细致和对话可能带来合作与无限可能性,如何与学生对话,面对学生和个案的工作等都是贺琳老师对我的影响和启发,当然对我思考如何和个案工作也带来极深的影响.
近来在台湾到不同单位做团督时,我开始用贺琳老师教的「asif」练习,让专业人员放下专业的角色,尝试用个案的角度来聆听和分享,由于故事和声音的多样,整个督导过程常总是充满许多的感动与启发。
近来好多在不同国家用中文学习叙事的伙伴们都在问我如何增强对语言使用的练功,我的回答总是除了持续在叙事的旅途中努力外,也可试着接触合作治疗中对语言的思考、研究与实践。其实我已目睹许多国外的人在学习后现代家族治疗的过程里,总会接触属于后现代思维的派别,例如焦点治疗、叙事治疗、回响治疗(此学派在台湾和国内可能尚未系统被介绍)与合作治疗,然后再做整合与选择。本书在二○○八年在台湾出版而且同年贺琳老师接受台北张老师基金会的邀请在台北做了三天的工作坊,二○○九年再次来台上课,为台湾带来了后现代另一波的深化,希望未来国内也会有机会听到和看到贺琳老师的上课与访问。
贺琳老师的思考对我来说像是个耐人寻味的好酒,要慢慢品尝,细细体会才行,一定会越陈越香,欲罢不能。希望大家在接触贺琳老师宝贵的思考里能感受到那份耐人寻味的深刻与无限的激荡。
(本文作者为美国哈佛大学教学剑桥医院「婚姻与家族临床中心」顾问与督导, 北京华夏心理教育中心特邀专家和心理咨询师督导, 目前定居于台湾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