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打开手机和电脑,好多人发来消息祝福我的生日,我以为他会像去年那样保持沉默,但还是有那么条短信,短短地写了四个字: 生日快乐。 时隔两年,我还是会时不时想起过去的一段恋情。我们都长大了,心情也平静了,不再只是一味地怨天尤人,
不知从何说起。那时的我们都小,每天的生活很简单,就是学校家里两点一线。我和他几乎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虽然说过几句话,但是交情不深。直到后来没有在一个班了,关系反而峰回路转一般拉得很近很近。每天因为老师看管很严,所以都是书信往来。想想当时也很有意思,以借书的名义,还书的时候都会多夹一个纸条什么的,想起来纯纯的。有时候会私下打个电话约出去逛街,酝酿了一年多,直到快毕业的时候他终于捅破了这张窗户纸。
高考把我们分到了两个城市,他在X城,我在Y城。接下来就是长达三年的两地分居,只有寒暑假或者是五一十一长假才能见上一面。开始的我特别天真,总是想着两个人在一起会互相影响的,所以死活不肯报X城及其附近的学校。两个人分开的时候是在暑假,谁都没有心理准备接下来的日子将会是多么难熬。后来他写给我一封信,要离开的时候,他失神落魄手拿着筷子连菜都夹不起来。我在家里哭了一个晚上。
看不见彼此的日子里,以前不是很懂得上网聊天发E-mail,更没有手机,电话和信成了唯一的联络。X城的话费相对便宜,所以他经常给我打电话,一打就是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我现在已经完全不能体会那种总是有无尽的话想要说的感觉,总是我在电话这头不停地说,他在电话那边静静地听,偶尔才插上一句评论。我的信也是写个不停,课堂上,寝室里,有时间就写信,记录我生活里的一点一滴,他学习比较忙,很少回。第一个学期就是那样暖暖地过去,没有任何矛盾,更没有什么动荡。但是回到家里,一切都变了模样。他父母对他找女朋友的事情是竭力反对的,从来不让他随便出家门。原本就少的见面时间,这样就被剥削了三分之一。我是一个喜欢做事光明磊落的人,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却需要承载比以前多得多心理阴影。但是我们没有办法,我不能勉强他,所以只能改变自己。还有一件事情的发生我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忘怀不了。一个女生喜欢他,约他出去打球,我追着去了,结果那个女生发脾气,当时对他说要么她走要么我走,他居然跑过来跟我让我走,我几乎呆住了,从此以后再也不肯原谅他。只要想起来这件事我的心情就灰到了极点,也渐渐开始怀疑我在他心目中的位置。裂痕从这一刻开始,再也没有复合。
下面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虽然网络和移动通信都发达了不少,但感情并没有因为这些有些许的增加,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少。大一下期,他提过一次分手,觉得希望很渺茫,最后我哭着要他回到我身边,也许他也不舍得我们的感情,重新回来。而裂痕反而是越积越深。大二,他学习太忙,对我越来越冷漠,甚至隐隐透出一种厌恶。在这期间,有一个跟我关系非常要好的男生慢慢接近了我为了他封闭好久的心,虽然是天各一方,但关系越来越暧昧。我知道我不能允许自己跨越雷池一步的,我自欺欺人地想他是因为不想影响我,所以才疏远我,他肯定有他的理由,我把这些煎熬写下来,一天天地记录。和那个男生也是越走越近,可我始终都不能放弃自己的原则,尽管我不幸福,但是我不能对不起任何人。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就是有一股傻傻的冲动。
回家之后才知道他已经厌倦了我,于是,分手。我把那本日记送给他,那本记载了我几个月艰辛历程的日记。就是这本日记维系我们之间的感情,他说,也许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我这样对他好的人了。但是我的心里已经被划了一道口子,很深,隐隐作痛。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总是把别人想得很好很好,结果却总是事与愿违。
大二的下期在更多的波折中度过,我已经害怕了过夏天,那种焦躁的夏天,温度很高,心情很烦躁,爱情也变得脆弱。太多的争吵,总是以分手告终,却总是由于我的极力劝阻而没有变为现实。
最疲惫的是大三,我们已经积压了太多的矛盾,他也不再经常打电话给我,一周都很难打一次,他也厌倦了发短信,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推托不回。分手也是成了家常便饭,我们的爱情早已经千疮百孔。在一次寒假回家的聚会上,我看到了他给另一个女生寄的项链,我隐隐有一丝不祥的预感,他真的是离我越来越远了。寒假不欢而散,他说这一个月不要联系,我也倔强的坚持着,开始的时候每一分钟都在煎熬着,但是我发现没有他的时间越来越轻松了,我发现我离开了他也能活下去。还有那么一丝赌气在,情人节的时候他打电话给我我也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他可能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的坚持过,可能我一味的委曲求全,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久而久之他已经习惯了吧。后来又顶了他一次,他不再打电话过来。他又说要分手,我仍然坚持,他不理会我。我又到了X城,开始下车的时候他出去接我,一副厌烦的样子,一句话都不肯对我说。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和平的,这也是我和他度过的最后一段的幸福时光。回去不久关系就渐渐淡漠了下来,他似乎已经忘了还有我这个女人,如果我不说就想不起来和我联系。我知道他累了。我也累了,只是舍不得。
长时间的冷战,我们回到了家。有一次朋友们的聚会,我是最后一个到的,他也在,他好像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我,一句话都不肯和我说。别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种冷漠的眼光,我一辈子忘不了。后来他告诉我,分手吧。我几乎不相信他的话,他说他已经绝望了。我们都该放弃,不要折磨对方。但我就是舍不得,我舍不得我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就这样从我手中溜走,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他最后一次抱了我。我哭了,我真的绝望了。整个暑假,我们都没有见过几次,每次谈的都是分手,我想挽留,他却坚持要走。我闭门了两个月,不吃不喝,我一点点消瘦下去,总在午夜听各种各样悲情的歌,想着我的爱情,白天就看电视剧,还是在思考我们的爱情。我要自己直面现实,我相信我一定是个坚强的人,这一切一定都能扛过去的。
于是我开始慢慢地相信,什么都是会变的,什么都是靠不住的,除了自己,我离开了谁都能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我知道人都是自私的,他只爱他自己,他绝望了,绝望的他已经负载不起我们沉重的爱情。我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的告诉自己,我们的爱情已经早已死去,死在一次又一次的争吵里,一次又一次的冷战中。于是我的心也死了,所有的朋友都劝我离开那个人,只是我还舍不得,虽然我知道我不会幸福,但我就是舍不得。而我已经感到事情无法逆转,只有分手我才能有新生,我迫切需要一种力量支撑着我,让我能下这个决心,或者逼我下这个决心。我逼他出来见面,他却像缩头乌龟一样总是躲避我。我认为当面开始,就要当面结束。于是我咬着牙,写下了给他的一封信,我知道他喜欢什么,当然也知道他讨厌什么。我把所有他不喜欢听的话全都写在了那封信上,我知道我正在把自己最后的一点希望撕碎,但是我不后悔。他被我激怒了,他答应见面。他在同学家的楼下,让我去找他。见面时,他还是一副很厌恶的样子,我还抱着那么一点点小小的希望的心忽然灰了,我知道这次再也没有希望了,我们一点机会都没有给对方留下。他不想跟我说一句话,我说只是想当面说清楚,他就问我怎么说清楚,我说你说我听着就可以了。他冷冷的说了一句我现在还记得语气和神情的话: 到此为止吧,你走吧。 语气里面一点感情都没有了,霎时间我们成了两个仇人一样,他用最锋利的刀,一点点地把早已体无完肤的我凌迟,血流了一地,他还是那样一种冷冷的异常厌恶的神情,恨不得我在这个世界上,或者说他的世界里面快一点消失,永远地消失。交待了几句话,我头也没回,骑上车走了。我以为我会在路上肆无忌惮地哭,但我一滴眼泪都没有掉,我也不允许自己为这个人再掉一滴眼泪。
回到Y城,我见到了久别的朋友们。我拿起了书本开始了我的考研历程。四个月后,我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终于全线崩溃,泪水每天肆意地流着,湿了我的被子,湿了朋友的肩膀,我知道它们早晚要流出来。我写信给他,要他帮帮我,但是他什么都给不了。
哭过了就好了,一切很快地过去,恢复原状,我还是阳光灿烂地迎接着每一次的打击。直到迎来了我的下一个永远。
他现在还是孤身一人。前一段时间去X城出差,约他出来吃了个饭,像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然而关系却又比老朋友复杂的多。他很颓唐的模样,让我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一切都变得淡然,像一杯水一样,早已没了滋味。我想是个时候埋葬它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