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erson和Goolishian钟爱的是他们称之为“未知”(notknowing)的态度,他们将自己的专家身份降低,给空间让来访者的想法自然浮现。他们接触家庭不是按照事先确立的结构和功能的概念,他们只带着好奇。即使是那些我们对家庭生活最为珍爱的比喻,“系统”、“缠结”、“三角化”等等,都只是比喻而已。在客观世界中,它们并不存在,是建构出来的,只是比其他的概念更加有用。
Anderson和Goolishian钟爱建构主义的另一点是语言创造了而不是反映了现实。当然,这对描述治疗并不新鲜,“谈话治疗”——好像对话。新鲜的是,将个人叙事置于家庭治疗的高度——这一领域过去一直关注人际关系是如何塑造个人的。
为了强调个人的人格特质,建构主义者被一些人(例如Minuchin)指责忽略社会情境。虽然建构主义不是对社会意识不敏感,但这一传承的作者确实关注个人如何看待自己的情形甚于自身生活的整个社会情境。一旦有人指出这一理论过于关注自我,建构主义领袖就这样澄清他们的立场:当他们说现实是构建出来的时,意思是现实是由社会建构的。
■社会建构的现实
社会建构主义从建构主义中衍生出来,就像家庭治疗从个人心理治疗中衍生出来。建构主义认为,我们是在自己的诠释基础上认知并与世界联结的。社会建构主义指出这些诠释是被我们所处的社会情境塑造的。
如果一个14岁的少年持续反抗他的父母,建构主义可能指出男孩可能认为他们不值得他的尊重。换句话说,男孩的行为不仅是父母约束的结果,也是孩子对他们的权威的构建。社会建构主义会在青少年态度上加上一点,父母权威不仅是由家庭中发生的事件决定的,也受到外界文化大环境的影响。
我们从学校、工作场所、与其他人吃饭、打电话、看电视电影等等活动中吸收很多态度和观点,并将它们带入我们的家庭。电视可能是对14岁孩子影响最大的,使得如今的孩子变得复杂而又愤世嫉俗。正如传播学学者JoshuaMerowitz(1985)在《没有感觉的地带》(No Sense ofPlace)一书中所指出的,如今的孩子目睹了成人世界过多的黑暗面,从电视上看到成人隐藏的怀疑和冲突、愚蠢和失败。这种启蒙削弱了青少年对传统权威模式的信心和信任。当看到HomerSimpson的父母形象时,那么在孩子面前很难保持成人的智慧偶像。
建构主义和社会建构主义关注对经验的诠释是一种对行为的调停。建构主义者强调个人的主体思维,社会建构主义更关注社会诠释以及语言和文化的主体间影响。按照建构主义,人们遇到问题不只是因为生活的客观现状,而且因为对这些现状的诠释。社会建构主义所增加的是认识到在与其他人对话的过程中意义是怎样出现和变化的。
于是治疗变成了解构和重建的过程———将来访者从积习难改的信念的堡垒中解放出来并帮助他们建立新的和更有希望的视角。在两种家庭治疗中,这一理念表现得最为淋漓尽致:解决中心模式以及叙事治疗。
在许多治疗中固有一个想法,在问题解决之前,来访者和治疗师必须找出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这个想法看起来好像理所当然,这是一种建构———也只是看待事物的一种方法。解决中心治疗(solutionfocusedtherapy)将这个假设倒转过来,运用完全不同的建构方式———即最好的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发现人们在没有问题的时候做了些什么,然后在这一基础上工作。
假设一个妇女抱怨她丈夫不和她说话。我们不去寻求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解决中心治疗师可能问这个妇女,是否记得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