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的苦需要找一个出口倾泻,于是,在某一个深夜,陈青青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自暴自弃地想,既然他不要我了,我也不需要再为谁守贞节了……她将自己交给了严格,此前,她和他就像哥们,而从这一晚开始,他们的关系变复杂了……(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记者印象
第一次见陈青青,是在QQ视频上,她看上去很干练,连微笑,都是有礼貌但并不亲近的那种。聊了许久,她才决定和我见面。见面地点是在中山公园一个安静的角落。面前的陈青青,似乎失去了那股自信干练的气质,她像一个无所依托的人,只知道抓着手中已经空了的热饮杯子,捏得它噼里啪啦响,她喃喃自语, 或许,说出来会舒服一些,我自己已经不清楚了。 语调低下去: 真的不知道了。
1.我和严格是哥们
我和严格一直都是朋友,不太熟悉的人总以为我们是男女朋友,每当这时,我就会笑: 我们俩啊,没有性别差异的! 的确,在我们的交往过程中,似乎从没把彼此当异性看过,这样自然擦不出火花。不过,我们有很多共同的爱好,甚至喜欢的口味都是比较清淡的那种,所以比较谈得来。
那段时间,我男友何翔在外地,严格也没有女友,两个孤单的人,经常一起搭伙吃吃饭、逛逛街什么的。吃饭的时候我要AA,严格就不干,但是我回请可以,他说AA太没人情味,搞得男人不像个男人。周末,我们有时候还会一起逛逛书店,一起吃完饭后各自回家。
间久了,难免会把他和男友比较,但是我没动摇过,虽然男友不如严格那么温柔体贴,并且离得那么远,可是我很爱他,就像蚕对桑叶无法解释的迷恋,打电话的时候,我甚至都对何翔说过: 我要是一条蚕啊,吐出的丝里都有你的味道。 何翔听了笑: 那你不是像新婚之夜的母螳螂一样,太残忍了呢!
没想到,最后残忍的,是他。告诉我何翔订婚消息的,是一个关系很一般的朋友,她认识我们两个,并且可能以为我已经知道才说出来的。听的时候,我都快晕了,但为了面子,我还笑着对她说: 我早知道了啊。
不知道我是怎么撑着回家的,像被抽了筋一样,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回到家,我窝在床上,瑟瑟发抖。我想不通,他昨天晚上还打过电话给我呀,还发信息给我,要我把门关好呀!我打电话给他,他关机了。一夜,我没有睡,第二天,我打通了他的手机,电话那端,他不出声。那时,我才知道,原来默认也那么残酷。一出爱情的戏,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在唱。
之后的几天,我没有在单位泄露一点情绪,和往常一样,该说的说,该笑的笑。我不想让别人看出我不开心,但是,我开始害怕回家,害怕一个人。甚至,连手机都怕,怕它响,又怕它不响。它里面传出的任何一条信息,只要是他的,无论什么内容,都会令我更加崩溃。
2.不想再为谁守贞
压抑久了的苗子,还是要发芽的吧。我以为自己能装得很像,可心里的苦,还是希望有个渠道让它流走。这是自己骗不了自己的,我天天下班后不回家,泡在网吧,那种嘈杂反倒让我觉得安心。
一天晚上,我在QQ上碰到了严格。
我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对他说,最后,我说还是算了,他问什么事,我说没什么,只是很想喝酒。他说他正好也想。我们找了个地方碰头,之后商量到什么地方喝。其实,我在单位里和外人面前从不喝酒的,我不喜欢自己的醉态被人看到,但是,我觉得严格是安全的,并且,当时的我,那么希望有个东西可以让我大声地哭出来,每天假装开心太痛苦了。我想,只有酒可以让我无所顾忌地哭。而严格,在我看来,是一个安全的朋友。
我们商量的结果是去我家。酒吧太贵,并且喝不到浓烈的白酒;已经11点,餐馆都关门了;严格和他弟弟一起合住,喝酒肯定不方便。在去我家的路上,我还表情认真口气调侃地跟他说: 如果我喝醉了,你不用管我,把我往床上一丢,垃圾桶放在我床前,门关好,就可以走了。 严格看着我笑: 神经!当然。
我低估了酒精的力量,它不止是让我哭了,还让我把和何翔事情都说了出来,严格也红了眼睛,说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我们像两个清醒的疯子,一人坐一张椅子,指手画脚地说着平时不敢对外人说的话,一会哈哈笑,一会掉眼泪。我觉得自己有点晕了,但怎么都不肯承认自己醉了,还为了证明似地站起来要去上卫生间,结果在门口就倒了,严格把我扶起来,我醉醺醺地看着他,挣扎着站稳,非说没醉,去了卫生间回来还要接着喝。再喝的结果是我趴在严格肩膀上哭了,严格把我抱到了床上,第二天,他告诉我,我当时还半睁着眼睛傻里傻气地问: 我那么重,你怎么抱得动我?
我知道严格在脱我的衣服,我觉得很别扭,想到了何翔,差点喊出何翔的名字,我看着严格,想把他看成何翔,但是失败了,严格还是严格。所以,我大叫一声,不要!
严格抱着我,在我耳朵旁边问: 你还是忘不了他? 一句话,就让两行泪顺着我的脸流了下来。是的,我还是忘不了何翔,但是他再也回不来了。就是这一句话,让我不再抗拒,何翔已经不爱我,我不需要再为谁而守贞节。当时我想的是,放弃吧,放弃过去,放弃自己,或许,我和严格有了什么后,就不会再那么想何翔了。
3.身体先于情感发动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严格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靠着我,说了一会话,突然问我: 现在有一种关系,性友谊,你知道吗? 我想了想: 就是那种先是朋友,然后有了性,但依然只是朋友;或者,有了性,所以成了朋友,也就只停留在这一步的关系吗?
他夸我聪明,我明白了他的意思。窗外是清晨,就像我的心,有点微微的凉,但是我也没说什么,原本,我也不想他负责,不需要他负责。这样,不是很好吗,失落,也不过是因为女人小小的虚荣心吧。
在办公室里,我想起昨夜,我们俩之间说爱情远远不够,说意乱情迷也好,说寻找温暖也好,事情已经发生了,接受吧,虽然之前真的没想过两个人会发生这样的事。性友谊?无非就是掩饰,人前的掩饰,也不难吧,因为没有爱,都不会那么伤心伤神。
打开电脑,严格的QQ是亮的,我马上隐身了,平时蛮多话的,现在身体接近了,反倒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中午吃饭,在电梯上居然遇到他了。他来这里办事,偌大一幢办公楼,小小的电梯,居然不早不晚就碰到了,巧合得讽刺。我们都有点尴尬,但一瞬间也就过去了,正常地打招呼,一起吃了顿饭。吃饭的时候,两人的眼神都有点躲闪,眼睛再相对时,都有点想笑,终于忍不住,笑起来。他的脚悄悄从桌底伸过来,擦了擦我的脚踝,我很快地躲开了,但脸上是快乐的,他小声说: 今天晚上帮你去打扫卫生好不好?
这么漂亮的理由,我没有拒绝。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虽然彼此并没有任何承诺,更多的时候,似乎是一种较量,一种试探,看菜下饭地给出爱情。但相处的感觉很好,他会为我倒好水放在床头,让我半夜不用起床就拿得到。有次,他突然紧紧抱住我,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脸,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冰冷,他问: 你还没有忘记吧,我是不是只是你的玩具? 我没想到他会用 玩具 这个词,当即否认了,他似乎松了口气,想说什么,又打住了,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摸着我的头发,抱紧我,让我在他臂弯里躺了一夜。
我没有睡着,我并不是欲望很强烈的女人,为什么会让他一次次地来,是不是他越来越熟悉的体味,他话语里酸酸的味道,让我闻到了爱情的气息?
4.无言的结局
很突然地,何翔来了,来找我,在我家楼下,短信收到后,我起床穿衣服,对严格说,他来了。严格看我,什么也没说,临出门时,开口了: 我陪你去。 我愣了愣,说算了吧。
下楼时,我心里是忐忑的,两个男人,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我不想看他们兵戎相见,平静一点吧。这样想,不知道是冠冕堂皇的幌子,还是不想让我在两个男人间觉得自己卑劣。
何翔瘦了,黑了,怯怯看我,眼神有如小鹿。心疼,是我的第一感觉。他说他想回来,回我的身边,请我原谅。我的心,抖了一下,疼了一下,软了一下。
再上QQ的时候,我跟严格主动打招呼,对他说了。他说恭喜啊,发过来傻笑的表情。看着那跳动的笑脸,我心里五味杂陈。
晚上有事,和同事在一家餐馆吃饭,有预感,觉得会遇到严格。果然有看到,不过是一个影子从门口擦过去,旁边,有个女孩。
第二天,我问严格,他说是,看见我,所以没进去。很突然地,他说: 你对我,没有爱情。 我愣了,他很少这样直接地对我说话,我们似乎永远都是打着擦边球,因为都知道接近问题核心的时候,真相往往冷酷到无法接受。他的话让我哽住了,半天,我才说: 你也是。 他很快回答: 如果你爱我,我会爱你的…… 我笑: 这是可以看菜下饭的吗? 他又问我何翔是不是在我那,我不说话了,无法回答。这样的关系,在我自己看来,都很不清不楚,如何回答他?
(陈青青拉着衣服上的一根线头,绕在指头上,一圈一圈,手指被缠得失血发白,然后松开,如此反复,像沉迷于一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不可自拔。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自言自语似地说: 别问我最后怎么办了,我自己也不知道。你看,玩游戏也有投入的,更何况是一个和你那么亲密的人,怎么可能不产生感情。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和何翔继续在一起,但是和严格,可能最后,我们连友谊都没有。 )
鸡飞蛋打
把性带到友谊,孤独的人希望这样的勾兑能产生温暖的依靠,临时的安全感,殊不知,当性遇到友谊,就像大蒜遇到芥末,因为互相抢了味而变得不伦不类,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鸡飞蛋打。
失恋是爱情美丽的留白,如何处置爱情的空当,很需要一个人的意志和对未来的信任。对待伤口的办法我们往往不用药,或者把自暴自弃、放任自流当成了药,以毒攻毒,却越攻越毒。
孤独比喧闹更容易让我们冲动。也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糟,给对方一个犹豫和选择的时间,让他考虑充足,让感情有喘息的机会,是一种气质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