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惜敏(化名)的时候,她左手中指上的一枚铂金戒指顿时吸引了我的目光。看到我注视着她的戒指,惜敏的脸上飞起一抹红霞。
这戒指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人送你的吧 ,我问。惜敏点点头,从包里拿出她和送戒指的人--铁成(化名)的影集、信件,还有前一天晚上连夜准备好的一份讲述提纲。她像一个用功的学生,把往事都已经仔细温习了一遍,所以讲述的时候,惜敏的眼神安宁而澄净,只有当目光有意无意扫到戒指上时,眼底才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小城故事
关于这枚戒指的来历,要从十几年前说起。那时候,我和铁成同在湖北的一个小县城读高中。我们读书那会思想很封闭,男生和女生基本上不说话。开学一个月后,我偶然知道铁成和我的表哥是同学,这才使得我们的关系略微进了一步。而所谓的略进一步,也仅仅是见面打个招呼而已。
真正开始对铁成有了异样的感觉是高一那年放暑假的时候。铁成因为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所以骑自行车送我回家。他在前面卖力地骑,我抱着一大包东西坐在后座上,遇着上坡,还要下车帮忙推一把。那是我们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我们谈各自的亲人、期末考试、同学和老师,一路上欢声笑语,谁也不觉得累。走到一条田间小路时,铁成突然停下来,把自行车靠在路边,让我等他。
不一会儿,他把两朵刚摘下来的荷花递到我手里,他的脸红红的,满是害羞的神情,一个大男生却几乎不敢看我的眼睛。我更是涨红了脸,低下头,却只见他从脚到裤腿沾满了泥,我忍不住笑起来。
自行车的轮子又开始在崎岖不平的小路上滚动,我们都没有再说话。
惜敏也停下了讲述,目光望着远处,似乎在侧耳倾听,倾听那一天回家路上花开的声音。
再回到学校,似乎一切未变。只不过,打开水的时候,铁成只要见到我,就会一言不发地抢过我手中的水瓶,帮我把开水一直送到4楼女生宿舍的铁门旁。
那条路后来又和铁成一起走过多次,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回家,因为路上耽误了,很晚我们还在赶路。那天晚上看不到星星和月亮,四周一片黑乎乎的,不见人影。他依旧是用自行车带着我赶路。左边是一条小河,右边是一片坟场,还能隐隐听到 呜呜 的声音,我害怕极了,在自行车后座上缩成一团,话都不敢说。铁成也挺害怕的,我从他说话的哆嗦声就可以听出来,但他还是故意粗着嗓子大声和我说: 别怕,有我呢。
走着走着,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们渐渐忘记了害怕,一起大声唱起歌来: 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若是你到小城来,收获特别多……
如果回忆是个可以随时翻阅的本子,那么这一段必定是用最美丽的文字写下的,惜敏的微笑告诉我这一点。
我只在乎你
高考后,我考上武汉的一所高校读专科,而他去了重庆念本科。这期间,我们通信不断,但都只是写一些鼓励学习、畅想未来的话,我们小心翼翼,生怕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为了这个从未说出的 爱 字,我们都没有谈朋友,彼此都在为对方等待。
对我来说,1997年的那个夏天有着特别的意义,在那年的暑假,我觉得自己真正成为一个大人了,因为我有了自己的工作和男朋友。大学毕业的我在武汉找到一份月薪800元的工作,铁成来武汉看我,也许是水到渠成,这次见面我们自然而然确定了恋人关系。
一年以后,铁成也毕业了。他决定来到武汉复习,准备考公务员。可他的英语成绩不太好,把我急坏了。在一个刮着大风,飞沙走石的下午,我从卓刀泉一直步行走到丁字桥,就为了想帮他买套英语书、磁带和节约一元钱车费。这事似乎不值得一提,可我忘不了当我买到书和磁带时,我是那样地满心欢喜,我知道自己有多么爱铁成。
这期间,我父母也来到了武汉,铁成跟着也住到我的家里,有一天他管我的父母亲叫爸爸妈妈了。
然而命运似乎不愿意让我们这段来之不易的爱情更加甜蜜,我们全家经历了一连串严酷的考验。先是爸爸中风,然后我也病倒了,再后来妹妹的孩子被查出患有一种罕见的血小板减少综合症。这一切发生的时候,铁成的表现让我欣慰。他始终不离不弃,每天在外拼命工作,只要赚回一点钱,立刻送到医院。连休息时间也不得空闲,在几所医院之间奔波。
世界上可以和你同甘的人多,共苦的人少。铁成却让我相信,我们经受过考验的爱情会无比坚韧。
惜敏说到这里突然抬头问了我一句: 你相信吗?我和铁成认识这么多年,丝毫没有越轨的行为,只因为我认为要把那些事放在婚后。铁成尊重我的决定,他说:‘爱一个人,就要珍惜她。’
惜敏低头看着戒指,默默无语。
再见吧,我的爱人
惜敏轻轻抚摩着手指上的戒指,大概是因为经常被摩挲,戒指的表面很明亮,可爱情呢,磨得太多了,会不会反倒容易褪色。
就在我觉得我们会一生一世的时候,却不知阴影正悄悄袭来。父亲中风后,性情大变,暴躁易怒。铁成学的是法律专业,好不容易找到工作,但他个性太直,不会与人相处,结果是既接不到案子,又和领导同事搞得关系紧张,很快就被辞退了。更重要的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看似缓慢,其实迅速,我们的年龄都渐渐大了。家里始终不见铁成的父母登门提亲,而铁成也总以经济条件太差为由,绝口不提婚事。
父亲看着我再过两年就30岁了,却还没有一个好的归宿,也没有来自铁成的一句婚姻的承诺,把一切都迁怒于铁成。家只有那么点大,两人见了面就要吵。我能理解铁成,他一个男人没有事业,空有满腹理想和抱负,只能终日在家里靠打牌、斗地主逃避现实。和父亲发生矛盾的时候,他每次争吵都和父亲针锋相对,互不相让,而忽略了父亲更多的只是一个病人。
我被夹在他们中间,左右为难。直到有一天,父亲暴跳如雷,对我大喊: 你要是和他结婚,我死不瞑目。 铁成一怒之下,摔门而出,他说他预备要离开武汉。
一语成谶。2003年10月10日,父亲在去医院的途中惨遭车祸。5天后,父亲去世了。10月30日,下着小雨,我和妈妈、妹妹去坟前烧纸,喊他去,他却不愿同去,只是在邻居家里打麻将。第二天,他踏上去广州的火车,在火车站打电话给我,问我: 你什么时候嫁给我呀? 父亲尸骨未寒,我满心伤痛,又能怎么回答他呢?
铁成走了,他每到一个新的地方打工,就会给我打电话,告诉我新的联系方式。2004年7月至9月,我们失去了联系,我四处打听他的消息,才知道他又失去了工作,钱包和身份证都被偷了不说,还被传染上乙肝,不能出门,只能在家静养。听到这个消息,我心疼得一个人哭了几次。
2005年元旦,我登上去广州的火车。我以为他这么长时间没见到我,会和我好好叙叙旧,可他把我安顿好就和朋友打牌去了。元月2号,他说请我吃饭,我以为就我们,没想他临时叫了几个朋友。元月3日,他突然告诉我,他在广州已经有女朋友了。我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是木的。我鼓起全身最后的力气问了一句: 你爱她吗? 他回答说: 无所谓爱不爱,只是为了责任。
我立刻明白了,他和那个女孩发生过关系,以他的性格,一旦和别人发生关系,就一定会照顾她一生一世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俩备受折磨。有一天我喝醉了,一边哭一边说起我们这十几年来经历过的事情,他哭着自己打自己,每天我们都会抱头痛哭。
在广州呆了三个星期后,我们渐渐恢复了理智,他带我到广州的北京路、越秀公园、云台公园游玩,说起多年前一直都很想送给我一枚戒指,于是带着我去买了一枚铂金戒指。他亲手给我戴上,对我说: 你要看重你自己,你的健康、你的幸福,将牵动我一辈子的心情。
我会把这戒指一直戴在手上,纪念这一段感情。 迎着惜敏柔弱但坚定的目光,我没有再说什么。我只是想:心里放下了,这戒指便是纪念,心若放不下,这戒指便是牢笼。
请不要轻易送戒指
戒指代表承诺,一个男人很认真地送女人一枚戒指,只有一个可能--求婚。
大多数时候,这会是一枚钻戒,有时也会是用春天青草编织的指环,或是可乐拉环。接着便会是一个天下最甜蜜的疑问句:嫁给我好吗?
接受戒指的女人中,有人在意钻石大小,有人在意浪漫情境。只要击中她的心门,她便会说: 我愿意。 或者脸红但笑不语,娇羞低下头,等着送戒指的人吻下去。此时,要是哪个傻人着急地挠着后脑勺,说: 愿不愿意,你倒是说话呀。 那才真是该被扔臭鸡蛋啦,太对不起观众了。
所以,当今天的男主角用送戒指来表示分手时,有没有搞错呀?这戒指,女主角是扔掉,戴着,还是收藏呀?扔掉太浪费。摆明是原本打算结婚用的戒指,戴在手上,谁还敢追她呀?收藏起来,哪天被将来的丈夫发现,还以为她以前结过一次婚呢。这种行为,我真是无法赞赏。
请男人珍惜你送戒指的权利,如果你无法给她幸福,请不要送她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