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说，给我一个支点，我将能撬起整个地球。假使有人能为我带来爱情，是否我也能忘记那些曾爱与被爱过的女子？
一
那一年秋天，那个不懂拒绝的女子曾是我最爱过的。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上她，正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一样，带着很深的宿命感。我想也许这只是一个偶然，亦或必然。
我不是诗人，更不是文人，但我却喜欢作诗、写小说，就像我喜欢一个不懂拒绝的女子一样，从来不需要理由。
当我想写诗的时候，我会想起她，觉得她的名字很有诗意；而当我准备写小说的时候，我依然会想她，然后又觉得她的名字很浪漫。
是的，这个不懂拒绝的女子，有着浪漫且充满诗意的名字--
烟水！
二
对一个黑白颠倒的无聊者来说，夜的静谧会让人感觉充实。所以我喜欢在漫无边际的长夜里思索，像智者一样，然后写很多很多的文字。
因此，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会在课堂上睡的昏天暗地。
烟水是个调皮的女子，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生活会与她发生任何的交集。我有我的孤寂，她有属于她的快乐，而她的快乐却是时常将一些莫名其妙的字条粘在我的背上，然后看着我睡眼惺松的背着它们走出教室。每次她都会笑的很开心，从不例外。
曾有一次，烟水趁我午睡的时候，悄悄的将我放在桌角的外衣拿过去，将一支废弃的圆子笔粘在上面，又在旁边的白纸上大写 剑神 二字，然后原封不动的放回去。
那天我的心情简直是糟糕透顶。在我出现的任何一个场所，都能见到一些奇怪的眼神，若有似无的游离在我的身上。好在我有自知之明，从没想过要在路人的眼中见到什么异样。
晚上我还是穿着那件外衣去了自习教室，然后我看见了她的笑。
我的右手习惯性的朝身后摸去，因为烟水很少会赐于我微笑，而当她对我笑的时候，我的背上就一定会残留着她的杰作。只是令我惊讶的是，尽管那些游离不定的眼神使我难堪，但当我知道这都是她的恶作剧时，竟然还回了她一个感激的笑容，甚至在我的内心，也不曾有一丁点儿的恼怒。
我说过，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爱上她，这不仅是因为当我说是那些恶作剧而爱的话，会让人觉得我是在亵渎爱情，而且这样的借口是我自己都难以接受的。但我相信，从那些恶作剧开始，我已经爱上了她。
放学的时候，烟水说：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大隐隐于市的侠客，只是你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憨厚，如果能拿下鼻梁上的深度镜片，再加上一点霸气的话，或许会更像。
其实憨厚这个词与迂腐是没有多大差距的。于是，我不再戴眼镜，而且也在努力的装作很有霸气的样子。
三
时间可以颠覆一段感情，但也可以促成一份爱情，这一点我是深信不疑的。如果说烟水是爱过我的，那么我最需要感谢的就是时间，但我也恨它，因为最终它还是将烟水从我的生命中拿去了。
痞子蔡曾将男人划分为四种不同的类型，而我是属于最后的一种，只能期待着眼睛被狗屎粘到的女子。
烟水的眼睛明亮且有神，是永远不可能和那种肮脏的字眼联系在一起的。所以当我说：烟水，我喜欢你的时候，她的神情很局促，甚至连自己的手感觉都是多余的，没有停放的地方。
她是应该要拒绝的，但她没有。
我才知道，原来烟水是个不懂拒绝的女子。
那段时间里，烟水从来没有表示过对我的爱，也从来不问我的感受，但她却会无条件的接受我为她做的任何事，不管自己是否乐意。
是不想拒绝？还是真的不懂拒绝，我从来不问，只要她能接受我为她做的任何事，我已经知足。
周末。她与朋友出去逛街，我会很安静的在学校等她回来吃饭。尽管我的肚子总是抗议。
下雨。我会努力的为她撑起一片天空，不让她的世界出现雨滴。尽管我从不喜欢打伞。
雪天。我执着的陪在她的身边，走过每一场洁白的雪地。尽管我并不习惯北方的严寒。
生病的时候，我更会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左右，我会哄她吃药，喂她吃饭，陪她说话。于是，我成了一个很专业的男保姆，因为我要守护的是一个天使，纯洁善良的天使。
烟水，一个不懂拒绝的女子，就这样轻易的改变了我的生活。陪她开心，陪她哭泣；陪她看书，也陪她嬉戏。直到有一天，烟水说：老公，我爱你！
四
烟水是来自一个有草的城市里的女子，那里的郊外有大片大片的一望无际的草原，但她却总是固执的告诉我，她的家乡没有草原，那只是一个美丽有草的城市。
然后我就笑，笑她的固执。我说，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草，每一个城市都可以说是一个有草的城市。
但她仍旧一如继往的固执着，她只承认只有她的家乡有草，才可以称为有草的城市。于是我就不好再说什么，不过我知道，她住在蒙古，住在一个有草的城市。
其实她本不属于那个城市，确切的说，她的家乡是在另一个很遥远的城市。只是很小的时候，父母因为工作的关系，举家迁往她口中的那座有草的城市。
在那个城市，她唯一可以走动的亲戚只有她最小的一个阿姨，那是当年随父母一起过来，并这个城市结婚安定下来的小姨。
烟水告诉我，小姨很疼她，每年的长假她几乎全在那儿度过，很少回家。当小姨像她父亲一样，最后又因为工作的原因而搬回老家的时候，她伤心了好长时间。
那年的暑假，烟水没有回去那个有草的城市，而是回了趟老家。
我因为怕她路上伤感，就陪她一起去了那个遥远的城市。但我并没有见着她的小姨，只在附近的旅社住了几天。
那几天里，烟水一直都来陪我，然后一起上街，一起吃饭。她说怕我一个人无聊，后来干脆陪我住了下来，没再去她小姨家。那一刻，我才了解她对我的爱，也已无法自拔。
五
回校以后，烟水便没再提她小姨的事，只是说等毕业后有了机会，要一个人再去好好的看一看。
烟水在我身上花的时间开始渐渐增多，也开始担心我的身体。总是劝我要早点休息，不要抽太多的烟。尽管因为烟水的出现，我改变了很多，但有一些习惯始终改不了。
每个夜晚来临的时候，我仍旧还是会想很多很多的事，抽很多很多的烟，然后写很多很多的文字。
于是，她的态度变的强硬起来。在她的高压政策下，我开始准时的去上早自习，吃她给我买来的早点，喝她给我冲的果汁，然后陪她上课，看书……
但我终究还是无法适应这种高压生活，而那些早点与果汁也渐渐的离我远了，因为我总是会睡完整上午的觉，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但她还是执着而固执的为我准备着早点。
烟水的心，就像那些果汁一样，越来越凉……
然后我们开始争吵，且频繁的发生争执，最后是谁也不理谁。我知道这都是自己的错，我对不起她的爱，但道歉的话却说不出口，因为我并不能因她而改变这几年来的习惯，尽管这是不良的习惯。
六
那一晚的校足球场上，飘过丝丝凉意。
我说，烟水。她看见我，然后挣开环抱着她的一个男人的手，低着头，一言不语。
哥们怎么个意思，找事呢？男人恶狠狠的对着我。
不好意思，她是我朋友，我找她有点事。那一刻，我的心血流如注。他的脸在我眼前不停的晃动，我想，也许我应该要狠狠的给他一拳，将他赶出学校，或者让他从这个地球上消失。但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哀求着。
什么事你说吧！男人带着几分嘲弄的神情。
我再次卑微的哀求他：我想单独和她说几句话，可以吗？不会打扰你太长的时间。然后我听见烟水说：你先回去吧，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男人连走的时候警告我，你已经让她伤过一次心，我希望你别再伤害她。他转身离去时的神情，是如此的傲慢，像一个角逐胜利的角斗者，连离场的时候还不忘朝死者的尸体倒竖自己的大拇指。
烟水只是一个劲的蹲在地上哭，也许我应该要说点什么的，而且我知道自己要说的有万语千言。
但我什么也没说，因为烟水的抽泣，因为烟水抽泣时不断抽动的双肩。
遥远，却如此熟悉。
终于，在这个飘过丝丝凉意的夜晚，在我与烟水想爱一年又三个月的夜晚，我第一次想起了若兰，第一次想起了同样哭泣着的若兰，想起了那个曾对我承诺过 柔情似水的体贴你，真心实意的理解你，实实在在的信任你，相敬如宾的尊重你 的若兰。
七
若兰是个美丽温柔的女子。
长长的头发，高挑的身材，一看便知道是个很难让男人拒绝的那种类型的女子，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她是喜欢兰花的，虽然在我看来这种喜欢近乎有点固执。
固执到希望能在情人节那天收到一束兰花，而不是玖瑰。
后来在一次春季野游的山脚，我送了她一枝淡蓝色的野兰花。
其实，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她对兰花的偏爱，只是诧异于这杂乱的草丛中那唯一的野兰花开的很特别，便摘了下来。那天的阳光很温暖，天空的味道很像这支野兰花，淡淡的蓝着，淡淡的香。
当她很夸张的跑过来告诉我，这朵兰花开的很鲜艳的时候，我便毫不犹豫的说：喜欢就送给你吧！然后我才知道，除了身材以外，她的眼睛也很青春，还有笑容是甜甜的。
我曾见过许多爱穿高跟鞋的女子。身材矮小的希望能因此而掩饰自身的缺点，高一点的就更想能借此再增添几分姿色。因此我敢肯定，每一个女子都是爱美的，而每一个爱美的女子都有着浓郁的高跟鞋情结。
我很相信自己的推断，就像若兰对兰花的喜爱一样，极尽固执。所以当若兰穿着平底凉鞋，一身白色连衣裙的打扮着站在我面前时，用与我平视的眼睛望着我说：我喜欢你。那一秒，我的世界开始沦陷不已。
而那一年，我们才刚刚走出花季，走过雨季。
也许，我曾问过她为什么会爱上我之类的无聊问题，但她没有告诉我。因为她相信，那些爱上我的理由，将来就会成为离开我的缘由。
两年后，我们毕业了。我从一个准保送生开始沉沦，最后与大学失之交臂，而若兰因为当时对我的爱，放弃了继续升学的机会。
而那时，我们才刚满二十岁。
八
若兰的父亲告诉我，男人应该要顶天立地，但不是靠个头，而要有一个立足社会的一技之长。
于是我很听他的话，北上后开始了自己为期半年的学员生涯。
虽同是为了学习，但做学员的日子始终远不如学生时代的纯真。所谓的学校也只是几间老化的写字楼，外加一幢危楼似的三层公寓。学员大部分来自全国各地，但他们的年纪却很大，大到可以做到的叔叔，甚至父亲。而最让我难以忍受的是这里的气候，才刚入秋，东北风就已开始成形，整夜整夜的乱刮，昏天暗地。
每次从培训所回来，我的脸上总可以刮得下足有半斤重的污垢。
这期间，若兰的父亲曾给我来过一封信，关怀之意极尽言表，反复叮咛我切不可贪玩，凡事以学习为重。信末还一再嘱咐要我注意保暖，毕竟北方的天气不同于家乡。
他的善意令我为之动容，反倒是远赴上海工作的若兰，至此便没了音讯。寄出去的信一封又一封的，石沉大海。
也许到这一刻为止，我应该能预料到故事的结局。甚至在更早的时候，早在我北上之前的当晚，她说自己是从我送她野兰花时开始爱上我的那一刻，我就应该能看到这结局。
因为她说过，当我知道她为什么爱上我的时候，也就是她最终离开的时候。
九
但我还是请假，去上海找一个叫若兰的女子。
当我在汉中路不夜城车站下车的时候，我就知道那是一个繁华的城市。那里长年生长着妖艳的牡丹，而任何花种的植物在这样的土壤上，都难免会染上牡丹的富贵气息。
若兰的车很漂亮，也很气派，干净的一尘不染。
因此我丧失了冲上去责问她的勇气。眼前的女子，再也不是那个站在山脚为一朵野兰花而欣喜若狂的若兰，再也不是那个穿着平底凉鞋腼腆的说我喜欢你的若兰。仅是几个月不见的我、若兰，以及我的爱情，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画上了句号。
有点近视的若兰，还是一眼看出了远处的我。当她朝我走来的时候，脚下的那双高跟鞋就像是燃烧着的火焰，深深的灼伤了我的眼睛。
那一刻，我失明了。但没有失聪，这是我的不幸，因为我听见她说：没想到你会来上海找我，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只是一拿起死回生电话就没了勇气。
然后我就笑，傻傻的笑。笑我的固执，笑我的愚蠢，笑我的寒酸，还有她的高跟鞋。直笑到若兰伏在我的肩膀上抽泣为止。
她像猫一样的弓着身子抱着我，嘴里不停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我在想，是否应该伸出手抱住她，安慰她。因为那一刻的她好可怜，可怜到我后悔自己冒失的前来，恨不得能重重的扇自己几个耳光。
是的，若兰哭的很可怜，比我以前骂她时伤心委曲的样子还要可怜。而当我觉得她可怜的时候，山脚下那朵野生的兰花，便不期然的盛开在我失明的眼前，上面似乎还有一些尚未蒸发的朝露，此刻终于凝成了一颗颗的热泪。
若兰说，秋明，对不起，原谅我好吗？今生我无法再爱你。
然后我又笑。而我所谓的笑，也仅是因为脸部的肌肉抽筋，才使我看起来像是一直在笑而已。且我当时的表情很木然，没有任何知觉。
我不要你这样冷冷的对我，好吗？你可以骂我的，像以前一样狠狠的骂。若兰说完，开始不顾一切的吻我，只是她的舌头没有温度，嘴唇也是，就像我那时的心情，哇凉哇凉的。
眼前的这个女子，曾是如此卑微的爱着我，一如我对烟水的感情。当她离开的时候，我找不出任何责怪她的理由。但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说一句话，没有说原谅她的话，也没有骂她……
我只知道，我不是女子，也不是若兰，那些有钱的地产商永远看不见我的才能，但却能一眼看出像若兰那样的女子，是一生难遇的千里马。
于是我开始复读，走进大学。然后爱上这个不懂拒绝的女子。
十
因为烟水的哭泣，我第一次想起了若兰。我想念她的笑，想念她的吻，想念她因哭泣而抽动的肩膀。
这样想着，又让我觉得愧对眼前的这个女子，这个我生命中最爱的女子。
烟水说，这么长的时间，你因为吵架而不理我，你了解我的感受吗？我并不爱他，但他总是缠着我，我真不知该怎么拒绝。我相信烟水的话，并不曾责怪她，毕竟在烟水出现之前，我的爱早已是千疮百孔。而且从爱上烟水的第一天开始，我已经爱的很卑微。
卑微到哪怕是与别的人男人分享她的爱，哪怕是她只在受到伤害时才想起我的怀抱。
那一晚，我有一股很强烈的冲动，我想要写一些文字，一些很长很长的完整的文字，但在这之前，我还必须要结束一些未完的事。既然烟水不懂拒绝，那么就让我替她拒绝吧！
站在那个男人面前，我用他警告我的语气告诫他：烟水并不爱你，所以你必须离开他，因为我绝不允许任何人缠着我的女子。当他准备说什么或者说是想骂些什么的时候，我的拳头最终还是落在了他的眼角，然后我只看见无数的拳头伸向那个男人。
地上的斑斑血迹，似乎还在证明着：这里曾有一场打斗。而那却是我第一次为一个女子而打架，尽管我最瞧不起这种人，尽管最要好的朋友也都因此而挖苦我。但假使时间可以倒流，我，仍会一如继往。
临走的时候，我才是那个最后胜利的角斗士。指着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我再次告诫他：这个学校还轮不到你如此猖狂，你最好选择离开，以后有我出现的场合，我不想看见你的存在。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强者生存的社会，连爱情都会变的不堪。
十一
烟水终于还是看到了我写的文字，那一刻她的表情无比凝重。那该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啊！我从未见过。
那一晚，她在我的怀里，没有任何动静。只有厚重的呼吸和她不断压抑的唏嘘声。
烟水说，我曾以为这个怀抱永远都只为我一人敞开，只是没想到现在的你，再已无法将我抱紧，因为你一直都在思念一个叫若兰的女子。
我想说她是我今生唯一最爱的女子，没有任何女子可以比及，但我没有。因为当我写下那些文字的时候，的确是在思念一个叫若兰的女子，而且从那一晚开始，从那个男人搂住她的那一晚开始，我就已经在思念那个叫若兰的女子。
当我最后一次拥抱烟水的时候，才突然感到她的瘦弱，此时的她，再已无法填满我的怀抱。
泪如泉涌。我悄悄的拭去，因为烟水说过，假使有一个男人会为她流一滴眼泪。今生，她绝不愿离去。而我，并不配。
如果不会相逢，心也就不会有沉沦；既然相遇了，也就爱、恨、痛了！转身离去的时候，烟水似乎说了这句话，也似乎没有，我并不确信。只是再见的话，谁也说不出口。
十二
离开学校以后，我租了一间只有十平方米的阴暗、潮湿的小屋。
开始不断的写、不断的思念。只是想起若兰的时间越来越少，烟水的记忆几乎占满了我所有的思绪，满的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
我是个黑白颠倒且寂寞的人，而一个寂寞的人最大的无奈竟是无法找一个说话的人，也许这样的时间一长，我将会失去语言。
所以我开始上网，在很多的BBS板发表文章。于是开始不断的有编辑前来约稿。也收到一些善良的网友发来的E-mail，他们说我是一个有内容的男人，而一个有内容的男人，他的爱情也一定很精彩。
我笑了，但没人看见。就算有人会看见，也没人能知道，在这个笑容里究竟藏有多少无奈，又有多少辛酸？
《巴黎圣母院》的结尾，撞钟人最后还是无比感叹道：都是我爱过的人啊！我终于体会了他的悲凉。
在给一个网友的回信中，我说：智者曾告诉我，给我一个支点，我将能撬起整个地球。假使有人能为我带来爱情，是否我就能忘记那些曾爱与被爱过的女子？
只是我的爱情早已千疮百孔。也许一段感情的伤痕需要另一段感情来弥补，也许对若兰或者烟水的浓厚记忆，终要残忍的被另一个不知名的女子替代。只是故事的结局，仿佛注定了这一切凄美的轮回。
正在提交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