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许多社会心理学家不愿把弗洛伊德看作是自己的同事,但每逢谈及弗洛伊德对社会心理学的影响时,很少有人不赞叹弗洛伊德学说的深刻、精辟和透彻,几乎所有的心理学家都承认他的精神分析的巨大影响。
弗洛伊德对社会心理学的影响是十分广泛的,信奉不同社会心理学理论和运用不同研究方法的人都可从他那里得到某种启发。
首先,弗洛伊德以其对人格的深入研究和对原始文化中人类深层心理的探索为社会心理学开辟了新的研究领域。我们知道,弗洛伊德对图腾与禁忌的考察为人类学通往心理学打开了大门,之后,有关文化与人格的研究大量涌现,马林诺夫斯基、本尼迪克特(R.F.Benedict,1887—1948)和米德(M.Mead,1901—1978)等人类学家以及一些新精神分析学家如卡丁纳、沙利文等人,深入原始部落访问、调查,以此来验证和充实弗洛伊德的学说。他们详细地考察了各个文化中人的社会化过程,填补了社会心理学的研究空白。尤其应当指出的是,文化与人格的研究最终导致了对民族性格和社会性格的研究,这种研究对于改进国民素质,推动社会发展具有直接的效果。
其次,弗洛伊德通过著名社会心理学家勒温的影响,间接地推动了现代社会心理学的发展。勒温社会心理学的核心之一是人的紧张系统,紧张系统是行为的主要来源,而紧张系统的提出是受弗洛伊德的影响。在心理学史上,弗洛伊德首先用紧张的释放来解释人的求乐行为,并把行为的动力当作研究对象。勒温承认这一影响,并且利用实验方法研究了弗洛伊德提出的问题。“这意味着对当时还存在的唯一彻底的动机心理──弗洛伊德体系──进行科学的改造”。经过勒温的改造,弗洛伊德的动机概念成为实验心理学可以应用的概念,其影响日趋深入。
最后,弗洛伊德提出的问题还渗透于社会学习理论。社会学习理论试图对行为主义的原理进行改造,使之能够说明社会行为,其代表人物为多拉德和米勒。他们将行为主义原理与精神分析的动机观点结合起来,提出了一个比动物行为模式更广泛的人类行为模式。他们承认人类的基本驱力,如攻击、性本能等,并称之为原始驱力(primary drive),但认为在社会条件的强化之下,人们可以在原始驱力基础上形成第二性驱力(second drive),后者即是社会驱力,如合群性、社会服从、模仿、追求财产。他们的社会学习理论就是研究人们的原始驱力如何在复杂的社会条件下变成社会动机。后来,班图拉发展了这一理论。在解释人类行为驱力方面,他们是以弗洛伊德的发现为指南的。
在此,我们不能过分夸大弗洛伊德的影响。当代的整个社会心理学是趋于实证和科学化的,实验的方法乃是社会心理学的主要方法。根据这一衡量标准,弗洛伊德显然算不上真正的社会心理学家。他的社会心理学思辨多于观察,联想多于论证,推论多于验证,但他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大师,一个开拓者,他的思想在他的后继者们的努力下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