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后,因为我的网名叫‘何欢’,我就给他起了个名字叫‘何忧’。他大加赞赏,说这个名字肯定是出自‘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其实,哪儿跟哪儿啊? 何欢长得很像某部电视剧中的女刑警,身材瘦瘦的,行动利落,普通话里夹杂着许多儿化音。我猜她是北京人,她笑了笑,说我猜对了一半,她外婆是北京人,祖父一家却是地道的江南人家。
京沪特快上的两次巧遇
我是在北京出生和长大的。两年前,为了让我从一场失恋中解脱出来,家里催我去相亲。我一赌气辞去了工作,只身来到上海。
不到半年我就觉得偌大的城市无亲无故,真是难受。可我已经上班,只好调整心态去主动拥抱这座城市。谁知不久我妈妈得了重病,我急急请假回京,和老爸一起守在手术室外。手术后妈妈在家休养,老爸不太会照顾病人,我就从去年秋天开始,每个月的最后一个周末都雷打不动地出现在京沪特快列车上。
今年4月底,我照例回北京。我是下铺,而睡中铺的是一个带小孩的男士。我见他们不方便,就主动让他们睡到下铺。那人就是何忧,他的儿子还不到3岁。他为了谢我,请我吃他给儿子准备的水果和零食。旅途无聊,我就和他一起边逗孩子边聊天。我比较外向,聊着聊着就问: 你爱人做什么工作的? 没想到何忧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借口哄孩子睡觉,再不说什么。
第二天是周六。一清早,下了火车,眼看着何忧背着大大的旅行包,牵着儿子的手消失在人海里,我想,我们再不可能见面了。谁知周日晚8点,当我拿着车票找到自己的铺位,对面铺的人先惊讶地叫了起来: 又是你! 我抬头,就看到何忧清瘦忧郁的面孔和他儿子可爱的笑脸。天地,有时真的太小了!
同病 ,从相怜到相爱
那天卧铺车厢熄灯后,我和何忧小声聊到很晚。他可能好久没和人谈过心了,滔滔不绝地对我讲心事。他说他和妻子是大学同窗,毕业后一起来到上海。三个月前,妻子出差,顺便回北京探亲,谁知出了车祸,抢救了好几个小时还是 走 了。岳父母受不了打击,先后进了医院。人一病了就很脆弱,因为外孙长相酷似母亲,他们就要求何忧每个月带孩子回北京一次。何忧无法拒绝,因此成了京沪线上的常客。
因为我家也有生病的老人,听何忧这么一讲,我和他格外有共同语言。我告诉他不能把自己搞垮,一家老小可全靠他了。何忧也以他和妻子在上海的奋斗安家史鼓励我,说上海是个好地方,让我要坚持,相信明天会更好。
俗话说 同病相怜 ,在奔驰的火车上,滚滚的车轮声中,我们互相倾诉,互相安慰―――爱情,就这样毫无道理地来到我心里。
有落差的爱,难对长辈说
我和何忧达成默契,在上海,我们常打电话,但基本不见面。每次回北京,我们买的都是同一车次的票,到后来他就先买好两张相邻的票,我上车后再把票款给他。他的儿子已熟悉了我这个阿姨,有时会一本正经地告诉我,妈妈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工作了,回来时会给他带许多新玩具。每当此时,何忧都扭过头去看车窗外。
自从发现自己爱上了何忧,我其实很矛盾。他有过婚姻,还有孩子,我家肯定会反对。但爱火燃烧,我看到的全是他对妻子离世的痛、对孩子的爱、对妻子父母的 爱屋及乌 。为了转移注意力,在火车上他还常常讲起他的实验和研究,他很爱他的工作,很尊重他的同事。我看在眼里,心里就堆积出一个近乎完美的男人形象。
7月底,在结束了一次火车上的长聊后,何忧很自然地握住我的手。他手掌的温度传递到我的心里,我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他帮我擦掉泪水,坐在我床边,轻轻拍打,直到我睡着。
那天之后,我们的关系大大进了一步。上海的街头,多了一对并肩漫步的身影,当然有时是 2+1 ,少不了何忧的宝贝儿子。我们开始谋划未来,但一谈到何时将我们的关系告诉双方长辈,我们就同时 卡壳 了。他担心岳父母认为他薄情,这么快就移情别恋;而我则担心无力说服父母接受一个有婚史的女婿,也不能保证自己能适应 继母 的角色。还有,不是有种说法―――宁可找个离异的,不找丧偶的么?我有点担心何忧总拿我和他的亡妻作对比。
尽管有顾虑,但我确信我们很相爱。目前,我们都无力战胜自己,都期待对方先跟家人挑明这件事。我来到这里,就是想找到助力,找到将这段 火车之恋 最终驶上红地毯的金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