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亚伯拉罕(KarlAbraham,1877~1925)于1877年出生在德国布莱梅(Bremen)一个富裕且有教养的犹太家庭。他是纳坦·亚伯拉罕(NathanAbraham,1842~1915)和伊达·奥本海姆(IdaOppenheim)的第二个儿子。亚伯拉罕的哥哥马克斯(MaxAbraham)出生于1874年,是一名身体虚弱并患有气喘病的男孩,因此获得了父母更多的关心与爱护。亚伯拉罕则比马克斯成长的更为健康,尽管他在童年早期也偶尔会遭受气喘病的麻烦,这曾使他归因于父母近亲结婚的不利遗传。
亚伯拉罕的父亲纳坦·亚伯拉罕年轻时是一位长相英俊、博闻强识的人,并有着一种不同寻常的自由思想。他曾研究过犹太教和法律,在布莱梅的一个犹太团体任教,并且还是一位商人。纳坦是位族长式的人物,热情并富有理解力,但从不随便敷衍。他在犹太团体中是一名受人尊敬的领导者。他的智力才能使得他可以分享其儿子的研究兴趣,尽管这些对他而言很陌生,但是直到晚年他还曾阅读亚伯拉罕的论文并尽力去理解它。纳坦的某些特质与弗洛伊德相似,比如都是犹太人,而且都具有容忍的、家长式的、博学的、帅气的特质。这也成为了导致亚伯拉罕成为弗洛伊德最忠诚的追随者的原因之一。
亚伯拉罕的母亲伊达是纳坦的表妹,是一位充满爱意并乐于奉献的人。她的热情、朴实、幽默营造出了一个良好的家庭氛围。她喜欢尽心尽力照顾她的家庭,更喜欢与孩子们在一起做游戏,并讲奇闻轶事给他们听。这深深影响到了亚伯拉罕的性格。亚伯拉罕与其母亲的关系是一种保护性的和民主的,而不是占有式的和强迫性的,亚伯拉罕从中形成的温柔和关照型的性格特点则贯穿其终生。伊达曾提到小时候的亚伯拉罕从未让她有过片刻的担心。但是,亚伯拉罕的母亲在某些方面却是一位过度焦虑的犹太母亲的典型。因为卡尔和其虚弱的哥哥马克斯都有气喘病,所以她除了在周末允许孩子和她一起散步外,坚决禁止他们进行任何体育活动。但在另一方面,亚伯拉罕的母亲则表现出了对儿童情感的深度观察。她曾告诉其孙女希尔达说,如果成人对儿童做出的承诺是虚假的,这会对儿童的心理造成非常有害的影响。
根据亚伯拉罕的理论,希尔达认为其父亲仅有的一种肛欲期神经症性格的表现是暴躁的脾气。虽然亚伯拉罕的这一性格特点从其青年时期就已出现并终生存在,但是这种情况却很少发生,并且来得快去得也快。然而,亚伯拉罕总体上却是一位乐观和坚定的人。在他对口欲期性格的描述中写道:
在确定的其他条件下,个体的整个性格处在口唇色情欲的影响下,但是这只会在一种彻底的分析完成之后才能表现出来。根据我的经验,我们在这里要关注的是个体没有受到干扰的并感到非常快乐的吮吸行为。他们已经产生了一种根植于这一快乐时期的确信,即万事万物总会很好地服务于他们。他们会以沉着的乐观面对生活,这常常也确实能帮助他们达成目的。
这也是弗洛伊德曾把亚伯拉罕描述为“不可救药的乐观主义者”的原因之一。
亚伯拉罕对语言学和哲学很有兴趣,尤其在语言学上极具天赋。除了母语德语之外,他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西班牙语和意大利语,他还能阅读丹麦语、荷兰语、法语和拉丁语,甚至能阅读古希腊悲剧原文。这些语言学上的知识为他以后在语言学方面运用精神分析的方法探讨梦与神话提供了便利。由于当时大学的语言学教授职位不对犹太人开放且薪水微薄,所以亚伯拉罕不想在大学教学,从而使他不得不放弃这一兴趣。
亚伯拉罕完成中学学习以后,在1886~1901年间,他曾先后在符茨堡、柏林、弗莱堡等地学习医学,并最终于1901年在弗莱堡大学获得医学博士学位。亚伯拉罕的第一个职位是作为位于柏林附近的达尔多尔夫一家医院的内科医生,并在那里工作了四年。1904年,亚伯拉罕去了苏黎世的布尔格霍尔茨(Burgholzi)精神病诊所,并成为了当时著名的精神病学家布罗伊勒(E.Bleuler)的助手,还与同在那里任主治医师的荣格相识。亚伯拉罕通过布罗伊勒和荣格两人的介绍接触到了弗洛伊德的研究,并开始对弗洛伊德的思想感兴趣。1906年,亚伯拉罕在瑞士和他的表妹黑德希·比格纳(HedwigBurgner)结婚,并有了两个子女。女儿希尔达于1906年出生在苏黎世,儿子格尔德于1910年出生在柏林。希尔达也是一位著名的精神分析学家,英国伦敦精神分析协会会员,并且是她父亲作品的编辑者和翻译者。
1907年夏天,亚伯拉罕把他的首篇精神分析作品寄给了弗洛伊德,之后则很快被弗洛伊德邀请加入到了由其亲密朋友和学生组成的圈子里面。1907年11月,亚伯拉罕与弗洛伊德一见如故,从那时起他们便定期会面至1924年8月。1907年12月,亚伯拉罕因考虑到作为一名外国人在苏黎世的职业生涯前景暗淡的原因,他放弃了在苏黎世的职位。亚伯拉罕回国后便定居在了柏林,并作为一名神经病学家任职于柏林市立精神病院,并且成为了德国第一位精神分析学家。他还是德国第一位拥有私人精神分析实践的精神分析学家。亚伯拉罕在最初试图吸收其他人加入到精神分析中来的过程中遭受到挫折,尤其是来自于他的医学同事们的反对。亚伯拉罕曾经非常想在柏林大学成立一家精神分析学研究所,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始终未能如愿。尽管如此,亚伯拉罕还是于1908年成立了柏林精神分析协会,并亲自担任会长直到逝世,虽然最初的成员只有五名。两年后这一协会加入新成立的国际精神分析学会,并成为了国际精神分析学会的第一个分会。柏林精神分析协会在扩大弗洛伊德的影响方面上曾起过巨大的作用。
从1913年开始,亚伯拉罕一直是所谓的“秘密委员会”的成员之一。在1913年的慕尼黑会议上,亚伯拉罕领到了对荣格的抗议活动。1914年,荣格辞去了国际精神分析学会主席一职,亚伯拉罕便被委任为临时主席并一直担任到1918年。“一战”期间,亚伯拉罕在东部前线开办了一个精神病诊所,并主持了四年时间。就是在那期间,他产生了对战争神经症的研究兴趣,但健康状况不佳,得了严重的痢疾。1920年,亚伯拉罕在马克斯·艾廷冈(MaxEtingon)的帮助下,在波斯德莫斯特拉斯开办了一家私人诊所。他在这个诊所中把自己的思想运用到实践中,即一名分析师无权进行个人分析,并和艾廷冈以及恩斯特·西美尔(ErnstSimmel)在柏林精神分析协会共同确立了一种个人分析的完整程序并一直沿用至今,但是其本人则没有被其他分析师分析过。1920年,艾廷冈在柏林成立了第一个精神分析联合诊所,三年后被重组为柏林精神分析协会,并成为了世界范围内类似机构的模版。当今在柏林的精神分析学院就是以亚伯拉罕的名字命名。在起草有关会员和训练规则方面,亚伯拉罕起到了领导作用。1924年,亚伯拉罕成为国际精神分析学会的正式主席兼秘书。弗洛伊德曾因亚伯拉罕的塌实肯干和积极向上的精神把其说成是“不可救药的乐观主义者”。
1918~1925年间,亚伯拉罕一直担任着国际精神分析学会的主席。1925年5月,他患上了肺炎并且很可能导致了肺癌。从那以后,亚伯拉罕就一直处于病前的折磨之中,其间的主治医生是他在柏林结识的好友威廉·弗利斯(WihelmFliess)。经过几次伴随有一般败血症的恶化之后,亚伯拉罕于1925年的圣诞节去世,年仅48岁。琼斯曾把亚伯拉罕的英年早逝描述为“年轻的精神分析科学在其头30年的发展中所遭遇的最严重的打击”。
亚伯拉罕可以称得上是弗洛伊德所有学生中最为忠诚和正统的一位。弗洛伊德曾把他称为德国首位精神分析学家,这不但指出了亚伯拉罕在德国率先投身于精神分析研究事业的历史重要性,而且高度赞扬了他所具备的卓越的学术才能及其在精神分析运动史上的不可替代性。弗洛伊德曾在悼念亚伯拉罕的文章中称赞他是“寻求真理的模范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