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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为何当时错别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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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七年夏天,青岛一栋古旧的红砖小楼里多了一个少年。我们画素描,由朝至夕,在最炎热的季节里,忘却窗外那个斑斓的世界,画板上只有白色背景和黑色线条。前面的桌子上有时放一个陶罐,有时是几枚水果。教画的老师是高中退休的一个老先生,头发花白着,还有几根稀疏的胡子,人很瘦,据说年轻的时候也很有画画的天分,可惜一辈子都隐在中学里做美术老师,慢慢的也失了锐气。跟他学画的学生大多十二三岁,像我这样十九岁的没


一九九七年夏天,青岛一栋古旧的红砖小楼里多了一个少年。

我们画素描,由朝至夕,在最炎热的季节里,忘却窗外那个斑斓的世界,画板上只有白色背景和黑色线条。前面的桌子上有时放一个陶罐,有时是几枚水果。教画的老师是高中退休的一个老先生,头发花白着,还有几根稀疏的胡子,人很瘦,据说年轻的时候也很有画画的天分,可惜一辈子都隐在中学里做美术老师,慢慢的也失了锐气。跟他学画的学生大多十二三岁,像我这样十九岁的没有几个。

坐在一群孩子里,总觉得有些尴尬,更何况我画得还没有他们好。若不是因为来年高考打算报的专业需要美术加试,我也不会来和一群孩子挤在一起。休息的时候,他们就唧唧喳喳的谈他们的话题,我坐在窗子边,数窗外那棵芙蓉树的叶子,明知是数不清的,但那样倒是打发时间的最好方法。

然后一个男孩在楼下和我打招呼,他仰着头,隔着树叶,他的脸仿佛也是很多碎片。他说这是XX美术教室吗?很蹩脚的普通话,但是又让人觉得他在努力的把每个音都发得很准确。我说是。两分钟后他出现在教室门口,他冲着教室最后面的我笑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然后拿出一本薄薄的书扇风。

上课的时候,老师让他坐在前面,取代了从前那些陶罐和水果。我们开始画人物素描。男孩十六七岁的年纪,瘦削的身体,短头发,眉毛浓重,鼻梁高挺,眼睛大而有神,脸庞很有棱角,长大了该是很帅的男人。可惜,我笔力笨拙,他落到我画板上的形象总是惨不忍睹。我画静物写生倒是不错,对活的事物总是拿捏不好分寸。

老先生说兰朵你要先去捕捉阿吉的神,你要知道这些黑色的线条勾勒出来的人也是有神的。

阿吉是谁?我一时混沌。屋子里的人都笑了,那个叫阿吉的男孩也在前面露出了很灿烂的笑容。

放学的时候,他走过来,我遮住我的画。

很抱歉,没有把你画好。

要不要再画一个小时?

我拿着画板和他去了教室后面的海滩。午后三点的海,是一片潮退后的安静,濡湿的沙滩上静静的浮着一些海水过后留下的泡沫,远远的,海天是一线的蓝。阿吉坐到礁石上,啃着一颗原本当作写生对象的苹果。我展开画板。忽然觉得他那么好看,不知道该怎样下笔。阿吉说青岛的海和他故乡的湖一样蓝,连味道都差不多。我问他那是什么湖。他骄傲的笑,青海湖,有最蓝的颜色,有最咸的味道,就像,一颗眼泪。

我希望可以借来海水的颜色,用青岛的蓝色勾勒这个青海湖畔走来的少年。画他如星的眼眸,和花瓣一样光洁的嘴唇。

那个短暂的夏天,我和他成了很好的朋友。他叫我朵朵,从来不加姐姐二字,我喊他阿吉小鬼。我的人物素描作业是全班最好的,教画的老先生很是满意,并且保证只要我如此努力,通过大学的专业课考试没问题。阿吉执意让我把画送他,他说你用黑色的笔画出了蓝色的阿吉。

的确,我记忆里的阿吉就是蓝色的。蓝色的格子短袖衫、蓝色的牛仔裤、蓝色的腕表、还有对我笑时眼睛里蓝色的火焰。

送他上火车的时候,我还是没搞清楚他和老先生到底是什么亲戚关系。他只是难过的说以后再来就不容易了。我仰头看着他,我说你现在就比我高一头了,再见面的时候也许我要努力的抬起头才能望到你的眼睛里蓝色的湖泊。他大人一样的拍拍我的头。火车汽笛响的时候,他从车窗探出头: 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听到你在三楼的窗口唱《送别》。 我愕然,当时我是在唱那首歌,但是是在心里唱,并未出声。

2

二00二年夏天,我背着一个大背包走出了西宁火车站。

这是一个颜色黯淡的城市,我希望能够遇到那个蓝色的男孩。阿吉这个时候该是刚参加完高考,那个当年青苹果一样的孩子,过了二十岁,也许会是另一种成熟的风景。我想念他眼睛里蓝色的火焰。这是微妙的想念,在分别后三年的时光里穿插,就像那一年穿透芙蓉树叶的阳光,散碎的,却又温暖明亮。

希望重逢,希望偶然的发生,这本身就是再奢侈不过的愿望。

我去了青海湖,传说中眼泪一样的湖泊,看到了阿吉深爱的最蓝的蓝。果然,那样的蓝也占据了我的灵魂。这个湖没有故乡的海活跃,却似乎比故乡的海深情,它也许是天上掉下来的眼泪,但是我敢肯定我把我的眼泪埋进了湖水里。

当我发觉有个男人用他的相机对着我时,不等我反对,他的快门已经按下去了。不待我发作,他就笑着道歉,他的笑让人联想起三年前的阿吉。只是这个穿着一身蓝色牛仔的男人,即便再酷似阿吉,事实上也不是阿吉。

我叫卓邯,在附近开摄影店。 他伸出手,手掌宽大温暖。

当天下午,他给我拍了很多照片,每一张都有青海湖的蓝色。就像,那个落潮的午后,我的画板上每一副画里都有着蓝色的阿吉。人生场景的转换可真是奇妙。我看着远方笑,卓邯说想什么呢,我说想起一个小鬼,让人想念的小鬼。

卓邯的店刚好在招摄影助理,我留了下来。他不是个很好的老板,却是个很好的朋友。快三十岁的男人,过着很理想化的简单生活,笑起来有一种看尽千帆的从容与淡泊,这是他和阿吉不同的地方。空闲的时候,我就背着一架简单的相机在西宁的大街小巷闲逛,寻找 偶然 的发生。只是日子像水一样漫过,一点波澜都没有。

在来之前我给当年那个教画的老先生打过电话,他说阿吉并不是他的亲戚,不过是一个自助旅行的高中生,帮他打理美术教室以图赚取一点微薄的旅费。他没有阿吉的联系方式,倒是我高考那年,阿吉给他打过电话,他告诉阿吉我考上了C大,从此,就再没联系。

暑假结束的时候,我做了决定,我告诉卓邯我不想回学校了,我想留在西宁,留在青海湖边。我说这里的蓝色太迷人了,我觉得自己是青海湖里的一尾鱼,我的前世在这里。

卓邯提醒我: 再过一年你就毕业了,不要太理想主义,你学的工业设计在这里不会有太大发展。

你怎么也现实起来了? 我笑他。其实心里对自己的决定也觉意外。

阿吉一定不在这个城市了,他也许正走在某个大学里,心里想念着他的青海湖,他怎么会想到,青海湖边有个叫兰朵的女子在想念他。

3

二00三年夏天,我是一个眼角出现细纹的二十五岁女子。

卓邯过三十二岁生日,我说我给你画张像。他坐在藤椅上,目光如火地望着我,一张脸发散着成年男子的光彩。

我把画板递给他看,他大笑: 你怎么把我画得这么年轻,倒不像是我了。

怎么会呢?你看,你的眉毛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的嘴巴,哪一个地方不像,我的素描水平可是一流的。 我和他打趣。

嗯,每个器官都像,但是气质像我二十岁时的样子,张扬有活力,我现在可是老喽。 他自嘲。

我自己细看那画,眉宇间的气质竟然真的仿似阿吉小鬼。 你在我看来就是二十岁般年轻的年纪。 我解释。

真的?你不觉得我老? 他急急的问。

真的,几时说过你老。

卓邯果然孩子一样从藤椅上跳起来,转身进屋子里,然后又跑出来,突然半跪在地上,拿出一枚戒指: 兰朵,嫁给我吧。

我,我的人生还没有出现传奇怎么能早早嫁了呢? 我有些不知所措。

你在青海湖遇到我,然后中途退学,从此守在西部的这个小城,这在很多人看来已经是传奇的人生了。你不觉得这是青海湖给我们的缘分吗?

想起青海湖的蓝,仿佛很多年的思念都沉浸在那最蓝的蓝色里,往事也凝结在那里,一瞬间尘埃落定的感觉。

我做了卓邯的新娘,卓邯说去青海湖边照婚纱照,我执意不肯,我说还是以那一大片油菜花为背景吧,灿烂的颜色,像永恒的阳光。于是,我穿着婚纱的相片里望不到一丝蓝色。

蜜月旅行的最后一站是回青岛拜会我的父母和亲友。母亲看着卓邯,很欣慰的掉了眼泪。母亲本来为我中途退学的事情伤透了心,看到我嫁了卓邯这么好的人,又突然觉得她女儿有了最幸福的依靠。卓邯更是孝顺,极力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我一辈子。

秋天都要结束了,芙蓉树的叶子还清浅的绿着。我带卓邯去看青岛的海,我说这是我最爱的地方,只是没有告诉他这里还曾经有过一个吃苹果的少年。

午后,卓邯陪妈妈在家里包饺子,我去车站买我们隔日返程的车票。

暮秋的阳光有一丝凉,很多树开始落叶,鞋子踩上去,脚心都是柔柔的伤感。迎面遇到一位白发的老者,走过两步之后,恍然记起他竟是教画的老师。

哦,兰朵啊,好些年没见你了。 他回忆了半天,慢吞吞的说, 我记得你,阿吉还来找过你呢。

阿吉?

是啊,我都认不出他了,那年他来当模特的时候才十六七岁的样子。他也考上C大了,他说他上学的那年你刚好退学了,于是今年夏天毕业了就来我这里问你的消息,你怎么退学了呢,年轻人得知道珍惜啊。 老人絮絮叨叨的说着,不住的惋惜我的退学。

我立在那儿,恍惚,仿佛掉进了时光的隧道里,眼前是阳光和叶子飞快轮转的样子。

原来,人生的错过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而 偶然 的发生却有着最为渺茫的几率。

回到家,卓邯已经把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摆上了桌。

我决定就这样安静的和这个城市告别,继续回到青海,做青海湖边一个安静的女子。等车的时候,卓邯去外面买烟,临到检票他才急匆匆的跑回来,手里拿着一盏铁制的灯架,刷成很深很深的蓝色。母亲怪他,皮箱都送去托运了,还买这样的东西。卓邯急忙把架子底座翻转过来给她看,他说,你看,这灯架叫朵朵,和兰朵同名,她以后看到它就会想到青岛的家的。母亲满意的笑。

这个好像是手工做的,设计很不错呢。 上了车,我细细的看那个灯架。

是一家手工的小店,都是店主自己做的,很能干的男孩,一米八几的个子,长得也很是帅气。

这样的东西我也会做,大学学过这样的设计。

对,要是有时间你真应该去看看他,他店里挂了一副素描,和你的风格很像呢。 卓邯对开店的男孩很是欣赏。

他的店叫什么啊? 我轻描淡写地问,心内犹如海浪翻滚。

阿吉的店。 火车的汽笛拉响,一点点盖住了卓邯的声音。

青岛的海愈加遥远,青海湖的深邃蓝色里却恍然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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