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豁然明白,有时候,爱情真如衣服,破了该扔就要扔!
新婚闹洞房的时候,伴郎坏惺惺地问她: 假如以后新郎官在外面又有了女人,你会怎么办?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离!我怎么能容忍他再有一个?从现在起,对我俩来说对方都应该是独一无二的。他如果背叛了我,我绝不会为他着脸去和别人争风吃醋,因为不值。
也许当时的玩笑话就是一种不祥的征兆吧!
两年以后的一天,她去市场上买菜。付完钱后拎着菜刚要走,完全是一种直觉,忽然觉得不远处好像有什么熟悉的东西。不看则已,这一看使她的笑容从脸上消失:一个男人一只手亲昵地搂着一个艳丽女人的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在夸张地比比划划。而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她目瞪口呆地僵立在那里久久不能动弹。也就在这一刻,她忽然知道为什么他近几个月来经常口称加班而回家很晚的原因了。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对着结婚照哭得天昏地暗。可是哭过后,她还是赶在他正常下班的时间之前把饭做好,像以往一样焦急地守候在饭桌前等待他的归来。原因再简单不过了:她爱他,即使现在亲眼目睹了他的背叛,她依然深深地爱他!对此她说不出道理,可是,爱情的道理也许本来就是谁也无法说清的吧!想起新婚之夜自己说过的话,觉得未免过于潇洒和天真了。爱是能够随随便便割舍和送人的吗?爱不是破了想扔就扔的衣服,爱是根植于心的一个魔怪,想要舍弃是要在心上划一个口子的!尽管现在她的心已在淌血,但那魔怪还顽固地盘踞在那里,那不是她的理智所能赶走的。她想给他一点儿时间,也许他仅仅是一时的鬼迷心窍,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把那女人当作玩物,扔掉。
很晚了,他才回家,说是又加班了。她平静地点点头,甚至强迫自己相信这是真的。她已打定了主意:什么也不说,只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只当今天是自己的眼睛犯了一个错误。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不就和以前一样吗--她看着敷衍地吃了几口饭便倒床睡觉的丈夫,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时隔不久的一个晚上,他忽然很早回来,和她隔桌对坐,一副谈判的架式,说: 我不想再隐瞒下去,我又有了一个女人。我俩的关系已非同一般,肉体上的需要已经是其次了,所以,咱们离婚吧!
她对此不感到震惊,甚至心中还隐隐地高兴这一天的到来没让她等得太久。早一天摊牌,她就能让丈夫早一天看到她的非凡,她的宽宏大量。
不,我不想离婚。 她平静地说, 其实你的事情我早就知道。我不想离婚,因为我已经原谅你了。看在咱俩相爱多年的份上,也求你不要逼我,不要这样急切地离婚好吗?再给咱俩一点儿时间,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都会像以前一样好起来。
他被她的这种态度震惊了。
于是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尽量不去想那个横立在她和丈夫中间的女人,而是对他越发地柔顺和体贴,想以此感悟他,唤醒他,让他终有一天对她的爱感到愧疚而回心转意。时间慢慢地过去,她越来越认同于自己的角色,甚至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可以和那个女人和平共处的。有一次她下班回家,走到门口刚要开门,忽听里面有女人 嘻嘻 的笑声,于是她到朋友家坐到半夜。只要那个家还存在,她就有着一个安慰自己的理由,一切的屈辱和痛苦她就都可以忍受。一切为了家,一切为了拯救他们的爱情。她相信以自己天下少有的大度和善良,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自己。
可是她错了。她所做的一切在丈夫眼里不仅滑稽可笑而且透着歹毒。
你不觉得你很虚伪吗? 半年以来没和她正经说过话的丈夫,怒气冲天地问她。
虚伪? 她简直莫名其妙。
对。我知道,你心里恨死我和小倩了,可你还要装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其实这不过是你的阴谋罢了:你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你想用这种貌似宽容的方法慢慢消磨我和小倩的感情,慢慢将我俩拖垮。你不仅虚伪,还很歹毒呀!你的阴谋不会得逞的!我一定要离婚,现在,马上!
他的一番话气得她几乎昏过去。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那非凡的容忍和爱心竟然变成了阴谋,竟然变成了虚伪和歹毒!现在她才豁然明白,含羞忍辱救不了爱情,如果爱情已经死亡。对于已经成为痛苦的爱情,所谓的拯救,不过是愈将痛苦揽在怀中。没错,一切都会好起来,但那是在抛却了痛苦之后。有时候爱情真如衣服,破了该扔就要扔掉的。想来,自己新婚之夜说的话倒也许是最最明智的。
好吧,明天就上法院。
她擦干眼泪,坚定地说。奇怪的是,她说完这句话后,忽然觉得浑身异常轻松,仿佛卸掉了一个沉重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