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队大院里长大的孩子,一般成熟较晚。在动荡的文革年代末期,军队大院的红墙阻隔了外界的冲击,在这种 环境里生长的我,是不需要也不懂得如何察言观色去博取生存物资的。
我好像懂事得非常晚,成熟得很慢,用母亲的话说是“这姑娘什么时候才真‘长大’”。高考落榜后,和大多数军队子弟一样,我穿上军装来到南疆的军队,伴随着嘹亮的军号和口令声,我完成了从学生到军人的转变。
不满十八岁的青春少女,在军队和在学校没有太多的不同,心中的情感都如早春萌芽的柳枝,早已郁郁葱葱,蓄势待发了。但是爸妈的话和领导的训诫时刻提醒我,战士不能谈恋爱,只有干部才可以。所属的连队曾出现过女兵和男兵谈恋爱被双双除名的事件,更有甚者,有未婚先孕的女兵跳水自杀未遂后被押送退伍。雷池是万万不能越的,只有努力考上军校,成为女军官才有光明正大谈恋爱的资格。
3年后,我考上了军校。在校园里,我遇到了原部队女战友的哥哥。我们不是一个专业,他比我高一个年级。在我快要毕业的那一学年,我们漫步校园中互谈理想和人生,彼此产生了爱慕,他对我许下了郑重的诺言,无论我分到哪个边防部队或大山沟,他都争取调到我身边与我相守。
读完3年军校,毕业时我23岁,年龄已经老大不小。当时的我认为,事业刚刚起步,远比家庭重要。对于他的来信,我总是不很放在心上。久而久之,他从一天写三封信,到后来疏于联络。最后,他与别人结了婚。
苦涩初婚懵懂选择了“葛朗台”式男人
那时的我曾经把为军队建功立业、个人成长进步看得很重。收到他宣布婚讯的信,我心中充满酸涩的悔恨,既为自己惋惜,也恨自己没有珍惜。
部队所在的大山沟的夜晚是那么寂静,没有歌舞厅的霓虹灯闪烁,没有酒肆茶吧的喧嚣,择偶的机会和范围也很狭小,我过着“白天兵看兵,夜晚数星星”的单调生活。这时,爸妈一边联系把我调回家,一边张罗着请人为我说媒。终于,我调回了长沙,在一位领导的介绍下,我很快就嫁给了一个小有实权的政府工作人员。这一次的人生选择有着太多的仓促,也有些轻率,仔细想来,我是怀着赌气的心态去完成这一重大人生之事,目的是希望熟悉我的战友知道,离开前男友,我也能很快找到对象。那时我太天真,太在乎别人的看法,却没有关心自己内心的感受。
记得就要结婚前,我曾懵懵懂懂地问闺中密友:“他说要我结婚后每月把600元工资全数交给他,我要用钱再去找他拿,这是地方风俗吗?”已婚的女友听后严肃地说:“他还没结婚就谈钱,何况他的收入比你要高,你在结婚后会有好戏看的。”
女友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我的婚姻就是一座“围城”,我成了“空心人”,白天上班我带着一身疲倦和失望,很担心下班回家后,他又为今晚谁买菜、谁出煤气水电费而争吵……回顾起来,我不能自私地说只有我才是那场婚姻的受害者,但是我的心在与那个男人斤斤计较的过程中变得容易怀疑、充满冷漠了。最后,因为他发现我有一个三千元的存折没上交而大吵大闹了一顿,我们离婚时,我没有要任何家产,他却要求我必须把陪嫁的毛毯留下来,因为那是他花钱为我办的嫁妆。
寻到真爱流逝的青春中找到了幸福
离婚之后,我怕人耻笑,不愿承认婚姻失败,但纸终究包不住火,单位关于我离婚的小道消息满天飞,甚至有人说“我是做了某个领导的情人被丈夫捉奸在床才离婚”。生活的重压和工作岗位的不稳定,让我在夜深人静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2003年底,部队大裁军,我依依不舍地脱下军装。那年我30岁,没有家和工作,生活失去重心,内心也几乎失去平衡,我的前程似乎一片黯淡。
每个夜晚,我从夜校下课回家,看着繁华都市的万家灯火,不禁悲从中起——那么多灯没有一盏为我而点,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的明天会在哪里?我没有游戏人生,为什么生活要和我捉迷藏?我的双眼看不清方向,前途一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