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以为,茹——那个可爱、娇小而甜美的女孩,会是我一生三个知己中的第一个。
很小的时候就对自己说过,我不需要太多,只要三个知己就已足够。当然,古人比较的容易满足,故而感慨“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比较贪心一点,想要三个。但比起那些要求“朋友满天下”的人来,我却也是很懂得知足的了。
是啊,我有什么理由去怀疑茹的友情呢?我们只不过相处了一个学期,彼此之间就什么都不分彼此、一起分享的了。校园僻静的一角,少有人来往的田野,我们分享同一粒糖果,共啃一块饼干,``````有过多少温馨的回忆。我们甚至连发饰都要一样的,衣服也可以对换着穿。
分别是在三年级的第二个学期,她随着调动工作的父母去了县城,我仍然在那个落后的小山村里。
那时候不晓得写信,也不会打电话。但是她每次回老家,走之前我们总要见上一面,即使匆忙。哪怕只一刻钟的时间,她也要给我写张贺卡。她说,我是她的好朋友。我只是笑。我知道她在县城有许多的好朋友,而我,不过是她朋友当中极为普通的一个罢了。我如是想。在学校,所有的一切都提醒我时时地记着我们共有的回忆。可她身在别处,真的对我还有那样深厚的感情麽?我真的怀疑,真的不确定。
后来,在语文课上学会了写信。她开始一封接一封地写信给我,信里面还夹着好看的贺卡或者精美的书签。我却并不理会她,也许是有点故意,也许是想测试一下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份量。但是自己很明白,心里是掂着的。我没有回音,但她仍然坚持。
结果呢?我自然是被打动了,也给她写信了。一直地写了六年,不短的一段时间,尽管后来是我写得多一点。在信里边,她告诉我她生活的愿望,她的梦想,她的最喜欢,还有对朱熔基的崇拜,还有因为在书店对谢霆锋的不以为然而遭到两位女生的白眼等等等等。我也向她说自己对生活的思索,失去才懂得珍惜,抽血晕倒醒来后的惊喜交集以及对生命的重新认识``````她叮嘱我要懂得照顾自己,我劝告她要会惜福,珍惜在父母身边的日子。这样的鸿雁往来,不知不觉间我们一起成长了
终究到了高三。我写信去,三封她才回一封,非常的简短,总是说非常的忙。也有通电话,不过全是我打给她的。我明白她很上进,对自己的要求也高,倒也不大计较。在许多人看来是超高压的那段时期,我依然懒散,依然记得茹的生日是在中秋,依然打电话、寄贺卡给她祝福,尽管她一直地记不得我的生日是在端午。
七月的黑色褪去,茹并没有考上想要去的大学。当知道我的成绩比她高了十几分时,电话的那一端是异常分明的一阵沉默。后来,就没了联络。我明白茹的好强,就如同她了解我的好胜。也许她一直地认为自己比我优秀,毕竟三年级过后,她受教育的条件一直比我好。她上的是重点的小学,重点的初中,后来还直升上了县里最好的重点高中。而我高中以前,都在村里上学,那里教育设施差,资讯不通。不过中考后我上了市里的一所比较重点的高中。但天性的懒散使我浪费了在那里提升自己的大好机会,而且我对待考试总抱着不在乎的态度,所以平时的测试我总不及她好。也许就因为如此吧,茹才不相信也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
我对于友情,是很认真的一个人,当然不愿意彼此的友谊这样地无疾而终,所以拼命打听她的联络方式。总算赶在进大学后的第一个中秋联络上了她,送出了自己的祝福。她已经买了手机,我则没有。后来我又打过几次电话给她,但她从来没有打过给我。我知道,我说了几次的电话号码她根本就没有记下来。
慢慢地我也疏于联络了,友情只有单方面的付出毕竟是没有用的,这样地想着,心就有点凉了。春节回家,偶然遇到了她的外婆,非常的热情,一径说茹想跟我联络的,却没有我的电话号码。我只是笑,淡淡地。
今年的中秋,我用手机短信发送给她生日的祝福。她回我,短信一个接着一个,问我的近况、我的学习和生活。我还只是笑,淡淡地,掺着一点点的酸涩。
曾几何时,我们的联络竟疏落如斯?曾几何时,拨个电话都觉得是那样的艰难?而当初那写信的感觉和心情,早已不在,也无从回想起。曾几何时,我们的友情变得如此的速食,无需咀嚼个中滋味就可以囫囵吞枣式地咽下肚去``````
现代资讯的发达,固然是好的。但像我这般守旧的人,只好在这瞬息万变而又难以捉摸的海洋里,苦苦地追忆着鸿雁传递的温馨和美好。但一想到亲情、爱情等许多东西在资讯发达的今天尚且可以速食,更何况友情,我又不由得哑然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