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会无缘无故突然想起一些以前的朋友,尤其是新的一年又来临的时候。朋友分以前、现在以及以后多种,因为时间空间的混乱交错,“永远、一世”这样的字眼不太容易用得上,惟有拆开来分段用。用“以前”,就是目前不再有联系,各有各的生活,双方不一定知道彼此的生活状况,不论哪一方发生什么事情,对任何一方都没有多大影响。
每个人在不同的阶段肯定都有一些朋友失去联系,可以是泛泛之交,可以是好朋友,总是会渐渐不再来往,没有消息。有时想起,不能明白为什么两个人的关系会从陌生到熟悉,又从友好到陌生,那么自然而然,没有一些令人信服的理由,就像感情突然生病,一直拖着没医,结果死掉。
我在不同的阶段也有过不同的好朋友。小学、中学、大学时候各有一批,现在又有另外一批,而且每一批好友之间都没有正面交错,即使兜个大圈后大家原来都认识,也不会因此促进联系。这种一批又一批的朋友,看起来似乎是花心的结果,其实不然。
最让我难忘的是几年前念硕士时认识的一个朋友。其实他是我室友的好朋友,并非我硕士班的同学。但因为投缘,他常常过来和我们同住,也算半个室友,半年宿舍生活,一起读书吃饭游泳,感情日益深厚,即使毕业以后,仍然频密交往。
那样深厚的感情,最终还是生病了,任我再努力,也无法痊愈。曾经路上遇见,但淡化的感情没有值得延续的话题,惟有打个招呼,匆匆别去。有些事情,努力过之后,若依然徒然,实在没有办法不放弃。如果他的去意已经如此坚决,再怎么留他,也是枉费心机。可是还是会想起,因为真的觉得可惜。
其实蛮害怕在路上遇见从前的朋友,一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二来彼此不一定想要认得出对方,三来觉得回忆被突然勾起会扰乱整个人的思绪,不是很喜欢。
已经不再有联系的朋友,如果不巧碰上,通常我会告诉现在的朋友,那是以前的朋友。现在我对好朋友的定义,和以前有明显不同。基本上,大家都是朋友,可能有些略为好一点,有些略为普通,吃喝玩乐不是问题,能力所及的范围做得到的也会尽量,但不会过于拼命,不想有任何误会。而且绝对不会像从前般对谁寄予厚望,甚至给太多意见。当你对别人有所要求,不仅带来负担,也会开始制造失望。
真心可以有,客气点也需要,尤其是空间和距离感更不能少,这样比较健康,感情比较不太容易生病。这样的思绪,往往会在最不经意的时候涌上心头,过去不同时空的生活片段像部剪辑得不好的影片,段落段落地出现,令整个夜晚都不得安宁,辗转难眠。
如果你也有这样的遗憾,不必难过,生活原本如此多变,情感原本如此脆弱,或许这样才是真正的精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