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爸妈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喊,我以为要是我没有跟他一起去,活着是对爱情的极大凌辱。我决定去迢遥的地方找他,我怕他太寥寂了——
天堂恋人你在异乡还好吗
本报记者吴淑平/文
倾诉者:梁翠叶
年事:29岁
职业:西席
籍贯:江西
1、那一刻,我心扉朦胧
每次想起我的初恋男友,我就会堕泪。在龙岗教书这三年多来,我不知流过几多次泪。我想,没有人能代替他在我心中的位置。
他叫梁金山,是我的同班同学。读初中时,就每每有人说我跟他的外貌、性格和睦质有点像,有人还开顽笑说咱们有伉俪相,很般配。
我还记得情窦初开的日子。那是初三那年的明朗节,学校构造去扫烈士墓,我和他都被导师选为领队,都走在两列步队的前面。我跟他配合举着一个大花圈。
天空中飘着毛毛雨,思绪突然变得朦胧而湿润。第一次跟他并肩走这么近,在他侧面看我的那一刻,我觉得心潮有点起伏。他很内向,我也是。两人都一起无语。只是,我觉得自己的脸热热的。
他怕我个子小、力气不敷,一起上,一直冒死用力举着花圈,让我只象征性地扶着花圈边缘。
很稀罕,多年以后,我一静下心来,一直会想起这个细节。
咱们都来自偏远的山村,家里都是贫无立锥。考大学是咱们不能退却的一条血路。
咱们都在学校投止。几个星期才回家一次。每餐饭,根本都是吃萝卜干和白饭。
说起来你大概不信赖,小时间家里有萝卜干、咸菜、大米和红薯,就觉得是天堂。他家连这些东西都缺乏,所以我一直在没人的时间,偷偷把一些萝卜干和大米放在他的桌子底下。
2、那一天,我送他走很远的路
高考竣事那天晚上,咱们在我家相近的山上第一次约会,他第一次轻轻地吻了我,咱们相拥到天蒙蒙亮,觉得星星也将潜藏起来了,我才要求回家。
我送他到大路口去坐车。咱们缠缱绻绵地走了近一个小时,又在大路口等车等了近一个小时。当时不以为累,反而觉得很有活力。
这便是我跟他的恋爱模式。没有鲜花和巧克力,没有歌舞的哗闹和酒吧的暧昧,没有酒足饭饱的淫欲,没有电话里的蜜语甜言。只有山路悠悠,只有冷静的缠磨。
这一年,我没有考上大学,他上了北京农业大学。
他走的那天,我去送他,走了很长的路,他不让我送了,我答应了,但仍然寂静地跟着。他突然觉得身后有人,转头看时,我还在他的身后不远处。
以后的日子,咱们险些每天都来往一封信。大概你会笑咱们老土,怎么不打电话谈天,但当时咱们那种地方,哪有电话。即便有电话,也付不起电话费。
因为穷,第一年暑假他没有回家,去中关村一家麦当劳餐厅打暑期工,卖汉堡包。
麦当劳餐厅给了他一件印有麦当劳标记的T恤,他认为这是他最高等的一件衣服,第二天就寄给我。几多个夜晚,我抱着这件T恤入眠,觉得他就在我身边。
第二年,我考上上饶师专。咱们的接洽依然以书信为主。如今我存有满满一箱子的信,都是他读大学时写给我的。
大学四年时期,咱们只见过两次面。不是咱们不懂爱,更不是咱们不缅怀对方,没有真正穷过的人,不知道穷人的爱情是执着而平庸的。
3、那一夜,我抱着他哭了
我读专科,只读三年,所以咱们同一年结业。他结业回家的第二天,就来看我。因为那天我跟小姑去邻县走亲戚,没有返来,他等到晚上还没见到我。
咱们同县,但差别乡,他家距离我家30多公里,来回一趟不方便,我妈便热情地留他留宿。山区方园几百里是没有旅馆的。
那晚,母亲把我的床摆设给他睡。我妈如许摆设,已经没把他当外人。因为我妈也喜好他,觉得他很合眼。
第二天中午两点多我回家时,他已经跟我父亲上山去干活了。薄暮返来时,他晒得脸和脖子黑红黑红的,手脚都是泥土,见到我返来了,笑得憨憨的,一点都不像大门生,倒像个农人。他便是如许质朴而真实。
咱们相互没有叫对方的名字。爱情没有姓氏和名字,只有觉得。
他用这几年勤工俭学挣来的一点钱,给我买了一个呼机。他说:“我身上只剩下5块钱了,这呼机是我全部的产业,太委曲你了,大概我一辈子给不了你几多财产,但我肯定不会让你伤心堕泪。“
我突然哭了,抱着他哭。感触从未有过的幸福。拥有真爱了,拥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真真实实的觉得。那种觉得踏实得像自己身上的一块肉,流着自己的血。
那一夜,我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他,我从女孩酿成了女人。
4、那一次,露水打湿了裤角
由于他有好几个校友在深圳事情,所以结业后他也顺利地到深圳事情,在罗湖清水河堆栈区一家食品公司做市场贩卖员。我留在故乡教书。原来,他可以很顺利地在深圳生长,都是我害了他。
女人跟男子有了第一次后,除了爱更深了,还多了一层挂念。他去深圳后,我才感触亘古未有的寥寂。原来,寥寂是想一个人想到骨子里的一种觉得。
他三个月试用期刚竣事的时间,我问他能否回家看我。他跑回家,想接我和我妈到深圳看看。他把身上仅有的2000元拿出来,一半给了他母亲,一半给了我。
那晚咱们不敢睡一起,第二天一大早,我带她到咱们初恋第一次约会的山上去玩。
山区潮湿,雾有点蒙,青草上的露水打湿了裤角。咱们在半山腰一间没人的破茅舍里约会。山不转人转,人不转地转。
从茅舍出来的时间,清晨的太阳方才探出个圆圆的大脑壳,柔和的阳光抚摩着清澈的露珠,天下是那么的温柔优美。
5、那一惊,他从树上摔了下来
这时,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传来小鸟的叫声。咱们隐隐觉得到树上有个鸟巢,走近一看,公然鸟巢里有几只小鸟在唧唧喳喳呼叫母亲,大概是他们的母亲觅食去了,他们饿了。
恰好我出门时带了一包饼干,其时正拿出一个在吃,便随口说,要是能给这些小鸟喂点饼干就好了。他一听,抢了我手上的半块饼干,未加思索就爬上了那棵树。
他去取谁人鸟巢,想给小鸟喂食,好不容易冒险取到了,他脚下的小树枝却突然断了,因为一手捧着鸟巢,一手拿着饼干,再加上鸟巢里有几只刚长党羽的小鸟,突然扑腾扑腾地想飞出去,他突然一惊,来不及抓紧树枝,他就失到了山下石头嶙峋的小山沟。
我不停不敢信赖,他就如许走了,没有再展开眼睛,我怎么哭喊,他都没有再语言,只是手脚抽动了一阵子。太突然了,所以我到如今还每每认为他没有去世。
等我反响过来时,跑回家找我父母。我吵着要他们送他去医院,我爸看到他没有呼吸了,说医院离咱们这里几十公里,而且要走好远才有车,不要说人已经去世了,便是没有去世,如许折腾到医院,活人也折腾成去世人了。
我爸说那茅舍闹过鬼,客岁在内里去世过一个人,很不吉利,便放火把茅舍烧了。
6、那一年,我盼望永久地睡去
俏丽的事物一直像流星,当你还没看够时,很快就划过天际,消散在漫长的夜空。
动人的故事,每每也在一刹那,就成了幻影,大概成一个偶然到临的梦,忽美忽痛。
看到他爸妈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喊,我以为要是我没有跟他一起去,活着是对爱情的极大凌辱。我决定去天堂找他,我怕他太寥寂了。
第一次自尽,是在村旁那条小桥上,我坐在桥上的石头栏杆想他,想着想着就想追随他而去,身子轻轻一斜,就失到桥下的小河里。
这一次,我被村里人救了返来,头上缝了12针。事后听说我其时流的血,染红了一大圈河水。
醒来后不久,我照旧以为活着没故意思,又吃了一次农药自尽,但照旧被救了返来。我当时最想的是,永久睡着了,不要再醒来。
没多久,我收到他们食品公司员工捐来的一笔钱,5000多元,我把钱全部转给他爸妈亲。
我就如许没有魂魄地活了一年多。大概跟深圳这座城市有缘,大概冥冥之中有点挂念,2002年7月尾,我莫名其妙地来到深圳。我先在他事情过的地方待了几天,也去找过他们老总,但比古代人见皇帝还难。深圳的民情与要地本地差别,人去世了,没有人情可言,没有什么照顾不照顾的观点。
9月初,我几经周折,到了龙岗某小学教书,深居简出。每年,我都很寥寂,但却不孤单,因为有他。他不停活在我的心田里,活在我厚厚的5即日记本里。这几年来,先后有五六个人向我表达恋慕之情,但我都走不出他的视线,对这些人有排挤感。大概他在我的生掷中烙下的印记太深了。
每年谁人特别的日子,我都会回故乡,去他谁人没有墓碑的小土堆去看看他,跟他说语言,帮他整理一下野草,采几支山花给他,盼望他在那里不寥寂。
今年回故乡所差别的是,我采了两束山花,一束给他,另一束是给他母亲。他母亲是客岁8月去世的。那天,只有我一人给他母亲献花。
他母亲没有坟墓,是火葬的,骨灰埋在一棵榕树下。
记者手记:
9月24日薄暮,记者与梁翠叶邂逅于深圳布吉沃尔玛购物广场。半年前,记者曾采访过她,但不停没有把她的故事颁发。她只身,故事也比力简单,在这色彩美丽的城市,她的情绪履历显得有点单薄。这次晤面,她语言依然带着担心的模样形状。她说过去的情绪伤疤依然痛苦悲伤,她无法进入恋爱角色。
梁翠叶对情感的执着和埋头,让咱们看到,在这暴躁的年月,依然有不暴躁的爱情,有让咱们冲动的俏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