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不知道这话有几分道理,最近却感到:婚姻容易变成友情的坟墓。
“模范丈夫”是大家对婚后“好男人”的称呼,但如果站在这个男人的男性朋友的立场上,恐怕真心赞誉的不会比借机挖苦的多。“模范丈夫”或者“新好男人”这一类可疑的怪词,一看便知是女人设计出来的———它们就像孙悟空头上的金箍,看似堂皇装点,实为暗中束缚。但如今的男人中,甘愿戴上金箍的似并不少,他们常常志得意满于被老婆(或其小姐妹)推举为“模范”,而且一旦“评”上,决不辜负,并要求自己名副其实地一届届地担任下去。
我并不反对一个男人成家之后,从此热衷于家庭事务,不是围着柴米油盐、就是围着老婆孩子打转……但我不愿见到熟识的男性朋友在婚后,迅速淹没于天伦之乐,常常是一个男人将自己的社交范围快速缩小到只剩老婆孩子外加丈母娘家,其余朋友都变得可交可不交似的。
这样的男人在朋友们眼里,为了一个小小的“家室”,他可以丢掉大大的一帮朋友。这种牺牲,在朋友们看来实在怪异得不可理喻。我有一位男同学,从小玩到大,以前无论唱歌、打牌、吃饭,有请必到,通宵达旦也照例奉陪。可怕的是,婚后这五六年来,他就再也没有像像样样地参加过一次朋友聚会,即使同学婚礼也常叫人捎红包而不出席,即使到一到也一定早早退场……推托的理由就是老婆孩子。
家事真的忙到每次都不能抽身?友情真的淡到可以这样推搪?起先还以为他是个例,后来发现男同学中步其后尘者其实不乏其人。很多男人当了老公,尤其晋升为爸爸后,都如出一辙地欣喜若狂于他的人生新身份,并可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安乐得别无他求。我无法批评这样的男人,因为那是他的幸福和权利;但也无法赞赏他们,因为男人的胸怀里除了“家室”,是否还应该收藏和维系一点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