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记者惊奇的是,这么多年来,牙慧从未想过看精神科医生。他自己解释说:强迫症病因很复杂,很难治愈。牙慧觉得,既然自己能意识到这个问题,那么也能通过心理和行为控制强迫症的发展。而在多年和强迫症的斗争中,牙慧确实总结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办法,归纳为记分法、时间顺序法、旁证法、反证法、博彩法、仪式化六件法宝:
先说说记分法。牙慧说,这些年来,某事能一次完成,他会给自己2分,表示优秀;重复一次,给自己1分,表示合格;再重复一次,给自己0分,表示很危险。俗话说:‘事不过三’,如果我做某事要重复三次以上才能完成,那么‘过三’后的第一次,我给自己-1分;‘过三’后的第二次,我给自己-2分按照这个标准,如果某位强迫症患者得分常常是-10分以下,那么,这个患者一定要去看精神科医生。这样,每天都给自己打打分,就可以知道自己的强迫症病情轻重了。提到自己,牙慧说,他的分数还不错,从没超过-10分。
第二样法宝叫做时间顺序法。这个方法就是按照时间的顺序做事,每一段时间只做一件事,不管做得对不对,都绝对不重复。每当大脑一闪现想再重复做一次的念头时,就立即暗示自己:那是过去的事,不关现在的事。牙慧解释说,这个方法站在人生观的角度上说,就是要人们忘记过去,把握现在。
第三是旁证法。这个方法就是利用身旁自己信得过的亲人、朋友,让他们对自己所做的事作出一个判断,而不是自己笨拙地反反复复。例如,我准备拿1000元现金去银行存,就当着妈妈的面把那沓现金数一次,让妈妈证明我手上拿着的钱刚好是1000元,就绝对不再重复数那沓1000元现金了。牙慧觉得,这个方法对于身处和睦家庭中的强迫症患者尤为有效。
第四是反证法。强迫症有一个很典型的例子,就是患者将已写好的信纸装入信封后,却又担心信纸是不是真的已经装入了信封,于是又反复把信纸从信封内抽出察看。牙慧说,如果出现这种情况,立即采用反证法,先假定信纸并没装进信封内,但是在书桌上、地面上等都找不到信纸的踪影,信纸不在信封内这个假定不就不攻自破了吗?所以,真实的答案就是信纸肯定在信封内。牙慧说,学会了反证法,就不会反反复复地抽查了。
第五样法宝是博彩法。牙慧说,自己有洁癖,我以前外出时很怕弄脏自己的衣服。乘车时别人无意踩了一下我的脚,我就会立即查看皮鞋是否有污迹,一下车就掏出纸巾反复擦拭;上小食店就座,我要仔细看清楚凳子上有没有水、酱油之类的污渍,反复确认凳子干净后才就座。我这些洁癖被人耻笑过。后来,我就把每一次外出都看作是一次‘博彩’,整个外出过程我都不检查衣履,回家后才‘开奖’——检查。如果检查结果是衣服整洁,那么这一次外出是‘好彩’;如果检查结果是衣履有污渍,那么这一次外出是‘唔好彩’。牙慧想得很明白:其实,命运不外乎‘好彩’同‘唔好彩’这两种结果,我一介平民又何必太执著呢?
最后一样法宝是仪式化。牙慧总结道,如果某位强迫症患者做每一件日常琐事结束时都要仪式化地结束,这无疑是病入膏肓。但是,如果恰当地仪式化,则有助于减轻强迫症的病情。例如,做完某件事后,患者可以默诵一句:我做完我该做的事情了,至于结果就交给上天吧。
这么多年和强迫症斗争,牙慧的心态已经很平和。他说:和强迫症共存,并不是让强迫症在自己的大脑自由泛滥,而是让强迫症有限度地存在,特别是要防止强迫症的扩散。因此,患者能够一次性完成的事情,他一定要继续坚持一次性地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