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最引为自豪的是有一群知心好友,始终不离不弃地陪伴我走过风风雨雨、风和日丽以及高三那段黑色的记忆。
枫是我从小一个池塘泡出来的兄弟,早我一届考入三峡大学;阿d是我高中同学,后来的女朋友;纪子则是和我有金兰之约的妹妹,低我一级。如果真成就了我和阿d这段姻缘,第一个要感谢的就是纪子妹妹。那天一大早她就打电话把我从睡梦中吵醒,说是要把新近结识的姐姐阿d介绍给我认识。我跑下楼瞪大刚才揉过的眼睛看了半天,因为那个阿d长得实在好看,形容可以参照《天龙八部》里的王语嫣。要说人家阿d姑娘还真细心,一见面就送了我一块漂亮的手表,说是首次见面,不成敬意,万望笑纳。我可就纳闷了,说阿d姑娘真是善解人意,可是你怎么就知道我需要一块手表?她狡黠一笑答道:听人家说你上课老迟到。我不好意思得直挠后脑勺,头低下去的时候狠瞪了纪子一眼。为了缓解尴尬,我特别矫情地说阿d姑娘你人真好,现在是公元2003年4月22日上午8点21分,我就这用一分钟的时间来记住你。
高三的日子实在难熬,而自那以后每周都忙里偷闲和阿d一起爬山,去汉江边游玩,但是时间只有半天。为了更多时候能够和阿d在一起,我生平第一次涉嫌腐败,利用校文学社主编的职务之便将一样喜好文学以及金庸武侠的阿d弄进了编辑部,这样以来可以有更多借口因公论私了。
为了表达谢意,阿d威逼利诱我去江边放风筝。那天天气挺好,但是我很努力仍然发挥得不好,因为我之前从未玩过那玩意,所以阿d教得很吃力。拿着风筝翻上翻下,指指点点说该如何如何,看她那副很专注的神情,我心里暗自笑得很开心。阿d的身体一直不大好,每次玩到最后总是倚在我身上红着脸轻喘着气休息,我打击她说大姑娘家倚在人家身上不害臊,小心将来嫁不出去。她立刻争辩说人家很累了才靠在你身上休息的,其实已经亏大了。
那天她在江边奔跑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脚,痛苦得呻吟了半天,而我则更痛苦,因为那天我一直把她背回学校。趴在我背上的阿d兴奋得像春天树上的小鸟,我就埋怨说倒霉,今天还得上演高难度的〝猪八戒背老婆”。她特别陶醉地说本小姐让你背可是给足你面子了,别叫苦连天了,应该化痛苦为力量才对。我反驳说那你以后可就得做我老婆啦。背上的阿d半天没有吱声,然后伏在我耳边蚊蝇似的说你好坏。我面朝黄土笑了半天,我猜想当时脸都扭曲了。
可是第二天早操时候我看见阿d蹦蹦跳跳跑上运动场,我大呼上当。我这人有仇必报,为了报复,我天天在人前叫她老婆。时间就那么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划过,后来我发现原来快乐真的很快。高考之后阿d哭丧着脸说考得不好只能去三峡大学,而我则考入了武汉的w大,纪子妹妹该读高三了。开学的时候枫带着阿d一起去学校,我为他们饯行。临行时我说枫,我老婆以后就交给你了,枫说大哥,嫂子在我这里你就放心吧,我会看着她的。阿d哭得很伤心,上火车的时候我和她吻别,当然是飞吻的那种。
武汉和宜昌千里之遥,相思的感觉真的很难熬。虽然每次打电话的时候嘴上说不想她,可是心里一直追悼她。这才体会到为什么牛郎织女的故事家喻户晓经久不衰。好容易等到“五一”,我立马踏上了开往宜昌的列车。一下车我就迎过去叫老婆,我好想你。阿d很不好意思地说别这样。我突然意识到枫站在身边。枫说老情人相见剪不断理还乱,你们出去走走吧。我们走得很近,一下午走了很远,但是很久都没有人开口。我说老婆我会坚持到底的,她说何必呢?你身边有那么多好女孩子,有机会了就去追啊,千万别错过。前些天报纸上说中国现在的男女比例已经是118:100了,再不找以后就更难了。我突然觉出一种距离,毕竟时空距离太大了,大得可以容下一切,又容不下许多。我还想说些什么,她忽然转身说,都黄昏了,我们回去吧。真的是黄昏了。那天晚上我和枫躺在床上谈了好多,从枫口中知道阿d一直过得很快乐。
第二天一早枫出去打饭的时候,我无意间从他枕下翻出许多照片,是他和阿d在三峡库区的合影,阿d趴在枫背上拧他耳朵,笑得很灿烂。我忽然想起以前谁说过爱情和友谊只差一步。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我踏上了返回武汉的列车,手机响起周杰伦《半岛铁盒》的铃声,是阿d发来的短信,问你人跑哪里去了,该吃饭了,半天找不到你人。我回复说老婆,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老婆了,当你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我已在返回武汉的路上了。祝福你们!我关了手机。倚着车窗向外望,外面的风景一刻不停地变换着,好快好快。我闭上眼睛的时候又想起那张照片,想到阿d趴在我身上的情形,想起以前放风筝时的点点滴滴,想到《半岛铁盒》里周杰伦说:印象中的爱情好象顶不住那时间,所以你弃权。
我忽然觉出一种悲凉,为那些痴情儿女自以为是的执著,头埋向两臂间时候我的鼻子一下子酸得要命。喝醉了时候迷迷糊糊想到纪子。我打电话告诉了她这个堪称事故的故事,纪子在电话那头很着急地哭泣:哥,你别伤心,你没有了阿d姐,可是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