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离破碎的梦,映射着支离破碎的现实与人物关系,每个人都需要牢记美好,去驱逐梦魇。
——题记
破碎凌乱的梦境交织着矛盾纠结的现实,伴随着摄人心魄的音乐以及奇幻特别的画面,影片叙说着一个弥留之际的老人,受尽癫痫和血栓痴呆的痛苦与女儿的误解,身体躺在病床上灵魂却活在童年亲眼目睹父亲自杀所带来的梦魇中,不曾长大,他挣扎,反抗,终得寻回记忆逃离梦境的故事。
影片用梦与现实两条主线交叉叙述,而不断出现的同一首音乐,钢琴,水晶球,玩具小兵,是贯穿现实与虚拟,维系父女之间关系的传递者,是梦,非梦。正如弗洛伊德曾指出,梦的材料源于身体状态、日间印象以及儿童期的经历,影片中带来梦魇的雪人,便是主人公儿童时期自杀于眼前的父亲的化身,每个梦的场景,都是曾经的记忆,每个出现的人物,也是现实存在的人物。正是因为父亲带来的伴随主人公一生的创伤,在某一个夜晚他的红颜知己试图自杀而唤醒,那个夜晚老人阻止了红颜知己的逝去却永远失去了妻子,造成父女间第一条裂纹,而唤醒心中的魇的父亲开始疏离女儿,推开女儿,用另一种女儿无法理解的方式去爱她,造成了女儿对父亲更为深刻的偏见与误解,才有着老人寻找记忆,逃离梦魇完成救赎的故事。
影片有一幕定格在一个三维空间中,一边是父亲在儿子面前缓缓死去,一边是父亲当着女儿面砸掉女儿递来的水晶球,三代人的感情纠葛正是在此表现得淋漓尽致,同样因为童年的记忆,儿子走不出10岁的魇,女儿误解责怪憎恶父亲,两者互为因果。弥留之际的老人散失了一切记忆,他跟随着一直在他梦中出现的女孩(即童年时期的女儿),来到舞厅看到破碎的水晶球,闯进与女儿一起去看过小丑表演的马戏团,看到成年的女儿一脸怨恨地割开老人的头颅却在最后呆滞了表情,只余一对父女在观众席上欢快地笑和邪恶雪人失望的怒吼,再然后进入梦魇开始的地方——父亲的自杀和水晶球的砸碎,至此老人终于逃出了10岁,直面心中的魇,寻回自己曾经遗失的美好记忆。钢琴,水晶球,玩具小兵,一幕幕现实场景日间印象在梦中的反映,都是他与女儿之间的联系,是寻回自我的守护者。在影片的最后,也正是玩具小兵抬着老人,一步步走向他深藏的记忆,那保险柜里纸张记录的点滴片段,化解父女冰冻关系的关键。
值得一提的是,在影片中,装着红衣女郎的水晶球无疑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神智不清的老人对着水晶球呢喃“my princess”(我的公主);女儿指责父亲对她的爱还不如对一个水晶球的感情深;在舞厅的梦中看到碎了的水晶球时男孩的不可置信和女招待托着布满裂痕的水晶球给小女孩时女孩的拒绝;以及后来终于解释了水晶球上的裂痕,却是因为女儿递给父亲水晶球安慰他却被父亲一手砸了;水晶球里红色舞娘倒在地上的一幕也正是映射了父女之间沟槽的加深。显然,父亲是为自己砸坏了水晶球当初这一举动无比后悔的,他把水晶球粘了起来,即便神志不清也无比爱惜着水晶球,在他的心里,水晶球所代表的便是他的女儿,他的公主,他拼了命想挽回的父女情,所以他对着水晶球痴痴地叫着“my princess”,亦正是叫着他的女儿。在影片的最后,老人临死前的一刻,抚着女儿的脸最后叫了她一声“princess”也证明了这点。但一如舞厅里坐在钢琴上的女人所说的“你以为修复好它就能修复好你们的关系吗”,破裂的感情不像碎了的水晶球般轻易就能粘回去,这才有着这对父女这么多年的错过。
每个人表达感情都有着自己独有的方式,片中的父亲为童年的创伤所影响,在他看来,推开女儿,远离她,是爱她保护她最好的方式,可这些却不为女儿所理解,女儿甚至为此责怪怒骂。其实只要相信爱的存在,在误解的时候,不要责怪任何人,换个角度去理解,去接受,或许这对父女不至于错过那么多。
影片就人物的塑造及故事的框架而言,相对还是比较单薄的,但影片的贴合情节的背景音乐,还有画面所营造的梦境那种支离破碎的奇幻感和充满荒诞色彩的视觉冲击,让其拥有着独特的吸引力,成为一部个性化的影片。
文/彭达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