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个小时没完没了地沐浴,不停地去察看炉子,房门是否已关好……许多德国人都受着这样的煎熬。
现在已经有可能帮助他们摆脱这种困扰了。
“过去我每天洗澡用12小时”,帕施回忆道,“皮肤都给擦伤了,我只能裹在一条浴巾里,一动不动地睡觉”。他56岁时就提前退休了。有一天,与他一起生活了半辈子的妻子,也开始自愿帮助他完成这种强迫性的清洁方式。
这样的狂热行为令人痛苦,但却愈演愈烈。几年来堆放在写字台或沙发上的资料,帕施不许别人碰一碰。有时,他甚至因为害怕在自己的床上睡觉而干脆在洗脸池下面露营。有时候,他为了躲开家里的清洁方式而逃入旅馆。他每个月花在清洁和护肤品上的钱就达1500马克;为了那受虐待的皮肤,他还需要药品。他还要为用水加付1000马克,总的说来,他的这种病每个月要吞掉3000马克。
随着时间的推移,帕施除了这种清洁强迫症,还得了检查强迫症、数据强迫症,而且受着那些强迫思想的折磨。这是世上最糟糕的精神疾病,帕施说:它把一个人推到疯狂的边缘,推入与世隔绝的世界。
据专家估计,在德国患有强迫症的人超过100万人。有的强迫症患者不停地洗澡,有的在自己家里不停地清洗、吸尘、擦拭、给家具上光,一直忙活到深夜。患有检查强迫症的人,总是担忧地跑到炉子前面,察看炉子关好了没有,房门锁好了没有;患有收藏强迫症的人,在家里塞满了没有用的破烂,这些东西他们是绝不会扔掉的;重复强迫症的患者,可以在一段楼梯上下五六次;强迫“秩序家”,一定会严格按照规则来安排他的日常生活和周围世界:他为整整一个星期的日常事务制定了再详细不过的时间表,他会花几个小时来对齐桌上一叠纸的右角。其他患者会不停地数数,至于数什么,是无所谓的。所有这些强迫症行为都是一种痛苦,损害了人们的生活,患者也完全能够意识到这种病的荒谬,知道他们并不像精神错乱病患者那样“受遥控”或者“精神不正常”,也不会像一般所说的那样“发了疯”,虽然他们也害怕真的变成那样,特别是当顽固的强迫思想折磨他们的时候。
由于缺乏对强迫症的生理原因的认识,在前几十年,对强迫症的治疗往往是不正确的,治愈率也是很低的。现在这种情况发生了改变,这要归功于心理学方面关于大脑研究的新思想:精神病学家和生物化学家已经发现,强迫症与患者大脑内传递信息的物质的调节有关。由于这种物质的调节发生了问题,大脑中专门负责控制人的行为的区域就会发出错误的冲动信号。
有了这个发现,就有可能有效地治疗强迫症了。心理学家成功地研究出了行为疗法,不是让病人躺在沙发椅上,而是通过一个训练计划让他重复面对他以前害怕的诱惑。他必须忍受呆在比较脏的地方,只许正常洗澡,不许收藏东西。这样他就能学会面对那些强迫,削弱那些强迫,压抑那些强迫。
德国心理学教授库尔发现,在强迫症患者身上,他们“精神上的免疫系统”很容易失去平衡。对特别“敏感”的病人来说,别人说一句,“把皮鞋擦得锃亮是非常重要的”,就足够使病人产生冲动,没完没了地擦他的皮鞋。
在医学上与强迫症有紧密关系的是各种各样的“强迫性障碍”。这些障碍有自虐性后果,例如,饮食障碍,或者不由自主地撕扯自己的头发。
汉堡人安东尼娜能够清楚地想起她是怎么得病的:“我从小就有轻度的行走障碍,年轻时做了一次脚部手术。我躺在医院里不能动,感到非常无助。但是护士让我和两个比我小的调皮男孩住在一间病房里,恰恰又要我来使他们俩安静下来。”由于父母分开,她感到非常难受。出院3个月后,这个温和的、过于疲弱的孩子又被送去疗养6个星期。“我知道父母是为了我好,但是我有个感觉,觉得没有人要我了,他们干脆把我送走。我当时正当青春期,特别敏感。我的同屋人整天嚷着想家,护士就让我安慰她,因为我看起来是那么坚强。我躺在床上,再也无法忍受下去,开始撕扯自己的头发。我仿佛沉浸在冥想之中,并不觉得痛。”
安东尼娜多年来都无法摆脱这种毛病,1999年她才第一次努力接受治疗。尝试多次后,她终于能控制自己的强迫行为了。帕施和安东尼娜都知道,定期治疗能够大大改善他们的生活,即使过分为止还没有完全治愈的病人,他们也已经重新获得疾病从他们那儿偷去的自我控制能力。“我已经战胜了洗澡强迫症”帕施说,现在每天只和水接触半个小时就够了。”